心果,德妃将心底的忧虑压了下去,十四现在还是孩子脾气呢,等再过几年,他正式成婚,进了朝堂当差就该稳重了,到时候他就会知道谁才是他的亲兄弟。
不过,她还有一事要叮嘱这个儿子,“八阿哥待你好,你也跟他要好,额娘没什么可说的,但是若是事关大阿哥、太子,你可得三思而后行,千万不要着了人家的道儿。”
十四阿哥道:“儿子知道。索额图被赐死,太子失了最大的助力,大阿哥可狂了,咱们谁都不跟他争,就等着瞧吧。”
索额图倒了,太子毕竟还没倒呢,大阿哥以为自己赢定了,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也注定是别人的踏脚石。
只有八阿哥这种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的性子才可能是最后的胜利者。
想到这里,十四阿哥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这世上离那个位置最近的就是皇子,进一步,天下在手,谁敢说自己没对那个位置动过心思?
他不否认自己有,可他生的实在是太晚了,而他前面的兄弟们太过优秀,这些年他卯着劲儿讨皇阿玛的欢心,皇阿玛喜欢他,可是这份喜欢远远不够,与他年纪相近的十三阿哥更得皇阿玛的看重。
十四阿哥知道自己机会渺茫,他看好八阿哥,若是八阿哥能坐上那个位置,他心甘情愿做他的臣子。
母子俩说完话,德妃仍要让张朝贵出宫去一趟四贝勒府上。
十四阿哥从心里认为额娘自找没趣儿,但嘴上不敢说什么,喝完茶他就离开了永和宫。
……
弘晖三月底请假,之后便一直没能进宫,听说是病情加重,御医常驻四贝勒府上,除此之外,宫里一切都照旧,丝毫没有因为一个小孩子发生任何变化。
这种事情太常见了!
宫里夭折的小孩子不会埋进祖坟,更加不会有追谥(皇帝特别偏爱的才会有),他们来到这个世上,然后再像一阵风似的离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大家照常过自己的日子,乐盈的承乾宫最近迎来一位稀客——惠妃。
她刚进宫的那几年,与当时的惠宜德荣四妃关系说得过去,时不时一起开茶话会,偶尔再打打马吊。
随着她一路升职,做到了皇贵妃的位置,与四妃的距离彻底拉开,惠妃心高气傲,头一个不再跟承乾宫打交道;再就是永和宫,乐盈与德妃也渐行渐远,维持着客气而疏远的交情;荣妃是佛祖最虔诚的弟子,不用说她;最后,乐盈反而跟宜贵妃相处渐多。
不得不说,人生真是奇妙啊,不到最后一刻什么事都说不准。
总之,惠妃成了承乾宫的常客,时不时来给乐盈这个皇贵妃请安,而且还给她送了一个八音盒。
以乐盈的眼光看,这就是个古董八音盒,又笨又重,远不如现代的八音盒精巧,演奏的曲子也不丰富,但这毕竟是件新奇玩意儿,她摆弄了几天还是挺有意思的。
她也不白拿惠妃的东西,便把赫世亨送给自己的一架望远筒作为回礼送给惠妃。
玄烨过来承乾宫看她时,就见着乐盈在摆弄八音盒,笑道:“这是赫世亨给你弄来的?”
乐盈道:“皇上您可猜错了,这是惠妃送给我的。至于惠妃从哪里弄的,我可不知道。”
内务府给嫔妃送的东西都是有数的,这种西洋玩意儿必是大阿哥从宫外弄来给惠妃的。
乐盈见他望着八音盒久久不语,连忙道:“我没白拿她的东西,送了回礼的!”
玄烨用手轻轻在八音盒上按了一下,笑道:“朕只是在想,惠妃与你一向没什么交情,如何会送你这个?”
乐盈:“当然是讨好我呀,我可是皇贵妃!”
玄烨被她逗乐,点点头,“有道理,她就是讨好你。”
乐盈全无心计,惠妃却胸有城府,玄烨对这个陪伴自己几十年的女人还是了解的。宫外的大阿哥,宫里的惠妃都是不甘居人之下的性子,惠妃是后宫女眷,对于她的种种行为,玄烨不过是付之一笑,她没那个能力真正做出什么事来,玄烨对她一向很宽容。
然而大阿哥却不同,自去年索额图被赐死后,大阿哥私下活动不断,身边结交聚拢了一批人。
大阿哥该敲打敲打了。
乐盈瞅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皇帝,这位又在心里摆弄他的那些棋子了吗,这回是谁要倒霉了?
然而没人倒霉,而是一件喜事。
玄烨道:“太子妃有个妹妹,上回选秀你见过的,还有印象吗?”
“没印象,”乐盈说,“大选的姑娘们那么多,眼花缭乱,见过就忘了。”
“这位姑娘年纪小,朕当时留下了她的牌子,如今几年过去了,宗室也有了合适的人选,朕打算给她赐婚。”
前有曹佳氏,现有太子妃之妹小瓜尔佳氏,他这个媒人真的很称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