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九门提督托合齐正式定罪,新任的九门提督隆科多施施然进宫。
今年倒春寒,天气格外冷,乐盈不小心中了招,生了一场感冒,这次不知为何延续地时间有点久,都半个月了,还有些咳嗽。
隆科多在乾清宫面见皇上,谈过正事后,就说要去探望皇贵妃。
玄烨道:“你去看看她也好。她身子一向都很好,这回生病不甚严重,只是咳嗽不止。”
隆科多恭敬道:“京城气候干寒,风大,想来与此有关。”
玄烨点点头,“朕猜想也是,过几日还是去畅春园吧,畅春园的水土好,利于休养。”
隆科多从乾清宫出来,转而去了承乾宫。
乐盈见到他先拍拍手,“瞧瞧,新上任九门提督大人来了!”
隆科多立刻收敛傲气,谦虚道:“娘娘别笑话我了。”
乐盈道:“我没笑话你。皇上有对你叮嘱些什么吗?”
九门提督掌管京城两万兵马,这是京城规模最大,实力最强的军事力量。
紫禁城以及京城九门的卫戍全部由九门提督负责,相当于是皇帝最重要的一道防卫,若是被有心人掌握住,龙椅上重新换个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难怪玄烨会因为托合齐那么愤怒。
隆科多冲着乾清宫的方向拱拱手,“皇上让我以托合齐为鉴,不要步入他的后尘。日后我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与父兄亲故都要疏离,唉。”
乐盈故意道:“舍不得?那我帮你跟皇上辞了这个官职,不用谢。”
隆科多急得脸色都变了,“娘娘,千万别,我想当九门提督!”
人活一世,只有权势才是最重要的东西,以前别人提到他隆科多,只会说是国舅爷的儿子,但现在他是皇上最信任的九门提督,在京城跺一脚都得响三声的人物,这是他权势的顶峰,隆科多自然舍不得放弃。
乐盈笑了笑,“我就开个玩笑而已。只是提醒你日后行事更加谨慎,站得高跌得重。你以往犯事,皇上最多将你免职;现在处于这个位置,可不仅仅是免职这么简单。稍有不慎,你想得一个明珠的下场都是做梦,只可能是索额图的下场!昨日是他托合齐当九门提督,今日轮到你隆科多,日后就可能换了另一个人来做,不过都是皇上的一句话,你自己该知道怎么做吧?”
她脸上带着笑意说出这番话,隆科多却听得背后冷汗淋漓,连声道:“娘娘的训导,我都牢记于心。”
乐盈颔首,随口问道:“托合齐怎么样了?”
她的话题转变很快,隆科多愣了下,回道:“托合齐现还关在牢狱中,皇上给他定罪,判了绞刑,暂时没处决,因他还牵扯进另外一种贪污案,待这件案子审理完,再一并处罚。他不用妄想出来了,他注定是索额图的下场。”
乐盈问道:“他真是在替太子拉拢官员?”
隆科多道:“这难道还能有假,托合齐确实够蠢的,大喇喇的在安郡王孝期宴饮,还请了朝中重臣到场,一边喝酒一边谈着如何为太子谋事,可真够高调的啊,不想被别人抓住把柄都难!”
这就是乐盈最想不通的一点,玄烨在朝堂上三令五申禁止结党,明珠、索额图两大权臣就是因结党罪名下马的,托合齐顶风作案也就罢了,难道他不晓得“低调”一字怎么写吗?
搞小团体谋大事,不是应该低调谨慎吗,找不到一个小黑屋悄悄地商议大事吗,非得大张旗鼓开大宴啊,不喝酒不吃肉就不能好好办事啦?
太子已经被废立过一次,眼下他那些如狼似虎的兄弟们恨不得把太子放在显微镜下抓错,托合齐搞出这么个事,简直就是等着别人来抓他的把柄。
知道的人说他是太子的党羽小弟,不知道的人一定会觉得他是敌对势力安插在太子阵营里的细作,妥妥扯后腿的存在。
从康熙四十七到现在康熙五十年,比南府戏本子精彩百倍的夺嫡大戏如火如荼上演,乐盈有时候是个很“囧”的状态。
当初大阿哥举荐八阿哥当太子时如此;现在托合齐宴饮案同样如此。
大风起于青萍之末,一件常见孝期违禁案竟成为一废太子的导火线。
这个案件绕不开安郡王府,乐盈问:“是否与八阿哥有关?”
隆科多道:“我猜不止,其他阿哥们未必没有动作,光凭一个安郡王的镇国公景熙掀不起这么大的风浪,很多很多的人在暗地里推波助澜。现在的结果太子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日,皇上对他彻底失望,只是在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废除他。”
白白折腾四年,还不如当初废了就废了,帝王心思难测。
第一次废除太子时,玄烨六天六夜睡不住觉,后来能睡着了,又是梦到孝庄太后,又是梦到赫舍里皇后,总之,心头难安,大病一场。
这一次却全然不同,似乎对他的心情一点都没影响。
三月底,他带着皇太后、后宫妃嫔,以及年幼的小皇子们去了畅春园。
乐盈在畅春园住了几日后咳嗽就不药而愈,又开始兴致勃勃与瓜尔佳氏天天结伴钓鱼。
两人戴着斗笠慢慢地踱步,宫人们拎着桶,背着鱼竿远远跟在她们身后。
瓜尔佳氏感叹道:“以前我多不耐烦钓鱼啊,只觉得闷得慌,现在我竟然可以坐在一个地方半日不挪动,不说话也行,就为了等鱼儿上钩,我老了!”
乐盈:“……啥?”
瓜尔佳氏以为她没听清楚,重新说了一遍,“我老了。”
乐盈无语,“老什么老,我都还年轻,你更年轻!”
身体是一方面,心态也非常重要,瓜尔佳氏刚过三十算什么老啊,放在现代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也就是这早婚的古代,三十岁当祖母,四十五岁当曾祖母,恶!
瓜尔佳氏笑道:“姐姐说我年轻,那我就年轻。”
两人走到一处树荫下席地而坐,瓜尔佳氏拔了几棵野草,低声对乐盈说:“姐姐,朝堂上的那桩大事,即使咱们身处后宫也有所耳闻,毓庆宫现在给侍卫围得水泄不通,连只鸟儿都飞不进去,这回太子该没上回那么幸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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