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宫这一边,虞贵嫔暂且不知将军府的变故。
八位妃嫔向皇后请安,又互相见安之后,虞贵嫔便直接向皇后言明,美人妹妹今日不能来请安了。
皇后昨日见过虞姝,又知虞姝是庶女出生,又岂会这么快就恃宠而骄。
皇后猜出了一些事,但并不说穿。
这后宫之中,最不该出现的就是实话。
人人都是戏子,活久了,活着就像是在戏台子上唱戏,每个人都扮演着属于自己的角儿。
皇后温和的笑了笑,“美人妹妹年纪小,又接连两日侍/寝,既是身子不适,是应该好生歇着,若是累着哪儿,本宫也会心疼妹妹的。”
皇后此言一出,下首的八位嫔妃皮笑肉不笑。
好一个大度温柔的皇后娘娘!
虞贵嫔倚靠着圈椅,明明小腹尚未隆起,她却是一手抚着小腹,看向容貌姣好的淑妃,笑着说:“虞美人侍/寝,后半夜才睡下,这才导致身子不适。想来皇上从前对淑妃姐姐定然是倍加怜惜,不然淑妃姐姐怎会侍/寝过后从无不适呢。”
淑妃精致的面容瞬间一冷。
何为不适?
她算是后宫之中得宠最多的人,但从来都没有不适感。
那虞美人是朵娇花儿不成?
不过就是侍/寝而已,又不是下地耕作,这就累到不能动弹了?
淑妃捏紧了指尖,听明白了虞贵嫔的冷嘲热讽。
虞贵嫔的言下之意,是嘲笑她从未让皇上真正痴迷过。
虞姝初日/承/宠就在御书房待了一整日,这件事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要知道,迄今为止,后宫妃嫔还没人被封衡留在御书房过!
更何况……是那种近乎痴迷的宠幸!
在座的妃嫔都暗暗心惊。
然而,最尴尬之人,却是淑妃。
毕竟,她才是封衡心头朱砂痣。
虞贵嫔的嘲讽,无疑起到了作用。
淑妃也不甘示弱,轻笑一声,“贵嫔妹妹素来风风火火,这次,也不知会不会是给她人做了嫁衣呢。”
淑妃的话,像一把刀刺在了虞贵嫔的心窝上。
虞贵妃也爱慕着封衡。
她和淑妃一样,打年少时,第一眼看见还是太子的封衡时,就已经动了芳心。
亲手把别的女人送上心爱男人的榻上,虞贵嫔深知内心痛楚。
她好像是给庶妹做了嫁衣!
恨么?
当然恨!
可她必须这么做!
皇后唇角含笑,抿了口降火茶,始终但笑不语。
张贵妃自诩容貌不如淑妃与虞姝几人,但她是此前东宫的老人,如今又位列贵妃之位,张家乃百年世家,朝中地位根深蒂固,她可以不是最得宠的那一个,但必然可以走到最后。
只可惜……
张贵妃轻抚小腹,黯然失神。
若有个孩子就好了。
思及三年前小产的孩子,张贵妃眸色一凛。
淑妃,你也有今日!当初害了我孩儿,你也不会有孩子!
张贵妃倒是盼着虞姝得宠,这后宫之中也总该有人挫挫淑妃的锐气。
张贵妃也笑了笑,手中捧着一盏茶,一只手拿着杯盖,时不时拂去水面茶叶,“美人妹妹水灵标致,听说才十六岁吧,咱们皇上素来不重欲,如今难得遇到一个合眼缘的美人妹妹,咱们这些姐们都是皇上的女人,都应该替皇上高兴才是。这今后,淑妃妹妹就不必像往常那么操劳了。”
言下之意,虞美人会分摊了淑妃的恩宠。
张贵妃故意让淑妃心里不好过。
这宫里最可悲的,就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人人都怕成为旧人。
可人人都难免成为旧人。
无人可以避免。
淑妃懒得佯装了,秀眉挑了挑,没给张贵妃好脸色,“贵妃姐姐,还是你说得对,皇上的确只喜欢年轻漂亮的。”
张贵妃并不气。
她的确不年轻了。
她原本就没想过以/色/侍人。
陆嫔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几位妖精打架。
反正她有儿子傍身,只要在这后宫之中老老实实,莫要行差踏错便是。
萧才人,柳才人,刘宝林,周御女的品阶都在虞姝之下,自是不能妄议。
看似平静的景元宫,实则一片硝烟弥漫。
饶是仅有九位嫔妃,也能唱出一场大戏。
等到众嫔妃陆陆续续退下,皇后抬手揉了揉眉心,杏儿这时走了过来,道:“皇后娘娘,皇上不久之前让人传旨去将军府,抬了虞美人的生母为贵妾呢。”
皇后揉着眉心的动作一滞。
封衡从不是一个率性而为之人,他天性谨慎,擅隐忍蛰伏,是天生帝王相。
怎会插手将军府的家务事?
虞大将军手握兵权,皇上暂时不会得罪他。
须臾,皇后回过味来。
大抵是跟虞美人今日被“禁足”翠碌轩有关。
皇后嗤笑一声,笑话虞贵嫔没脑子。
可旋即,她脸色又沉了沉。
皇上为了那个虞美人,还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了。
虞美人,能得宠多久?
罢了,不是还有一个淑妃么。
有个虞美人让淑妃不悦,也是极好的。
皇后支起身子,又喝了几口降火茶,“这日头可真热,虞美人身子不适,把本宫这里尚好的滋补药材,给她送些过去。她能讨皇上欢心,本宫也是喜欢的。”
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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