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深恶痛绝,纵使姨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妾,可在老太君眼里就是低贱的妾,是不可饶恕的罪恶女子。
连带着姨娘所生的一对儿女,也让老太君厌恶至极。若非担心虞将军会嫉恨上她,老太君容不下母子三人。
故此,纵使虞姝对辰王有过念头,她也知道,以她卑微出生,高攀不起辰王府的门第,亦高攀不上辰王。
她而今……还是个妾。
只不过是帝王的妾。
虞姝敛眸,掩住了眼中一切神色。
她自己也瞧不起自己,可谁又生来愿意如此卑微讨活路?
在小命都难保的情况下,真心与否,心悦与否,当真半点不重要。
封衡见面前女子没答话,蝴翅般的睫毛轻颤,面颊染霞,细嫩白皙的耳垂上也窜上一层薄薄的粉,像春日晨间颤颤巍巍绽放的玉簪花,我见犹怜、娇艳欲滴。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羞涩。
但封衡这几次的床/笫/之欢,让他看见虞姝在十分紧张恐怕之时,也会如此。
男人狭长的凤眸轻轻一眯,仿佛轻易看穿世间一切,长臂拦过美人细/腰,就像是把虞姝罩在怀中,是绝对的独占姿势,又像是宣示主权。
“回皇上,嫔妾……无恙。”虞姝嗓音低低的,没甚力气,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指尖,直到传来痛感,她才意识到自己正狠狠掐着自己。
她垂眸,能看见帝王玄色常服上的金线绣龙龙下摆,还有辰王的长筒皂靴。
虞姝暗暗告诫自己,
木已成舟,莫要犹豫。
辰王再好,也救不了自己。
就当是有缘无分吧。
情,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还不如帝王宠爱来得实在。
她要的不是情,是姨娘、二哥,还有她的余生安稳。
虞姝在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之中,听见了自己的声音,“皇上,嫔妾留下不便,想先行告退。”
辰王是外男,虞姝如今是后宫女子,不宜与辰王接触。
她嗓音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然而,封衡搁在她后腰的手掌,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僵硬。
封衡眼中掠过一抹微光,忽然笑了,“好,朕与辰王有事要议,你且先回去。”
虞姝福了福身,一直保持垂下眼帘的姿势,再没有看辰王一眼,她退了几步,转身离开,明明整个过程才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待她走出御书房,却仿佛历经了尘世沉浮。
虞姝站在廊下,长吁了一口气,头也没回,缓缓往前走,目光直视前方,不给自己任何回头的机会。
辰王的喉结连续滚了滚,他若失态,对虞姝会是灭顶之灾。
辰王不会轻易挑战在位者的良心,他抱拳垂首,道:“皇上,事关北地,臣……有事禀报!”
他垂眸,也敛了眸中一切异色。仿佛今日面圣,只是为了公务。
封衡轻笑,“皇弟这一年来送回的书信,朕皆一一翻阅,对皇弟之提议甚为赞同。北方将士守广袤北境之地,数年来埋骨无数,朕是帝王,铭记所有将士的一腔忠肝。北地防守之城,是要建起来,朕明日早朝,会亲选钦差前往北地,着手此事。”
即便没有辰王提议,封衡也打算在北地建起一座城池,挡外邦铁骑。
辰王依旧垂首,抱拳作揖,“皇兄圣明!”
辰王从御书房出来,目光如炬,不知看向了何处,林深对他行礼,他宛若未见,就那么沿着长廊一直往前走。
直至走出皇宫,辰王摊开手心,指甲嵌入/肉/里,血流不止。
景元宫,皇后吃了一盏冰镇燕窝,由宫婢伺候着拭了拭唇,听了杏儿汇报,皇后愣了一下。
“皇上他竟召见了虞美人去御书房?”这可当真少见。
封衡勤政,不喜后宫任何人干扰他理政。
他是实实在在爱江山不爱美人。
此前有后宫嫔妃想发设法去送参汤、送茶。
但后来俱被封衡暗地里惩戒了。
所以,皇上这一出,到底是惩戒虞贵嫔?还是为了做给辰王看?
那么,虞美人又到底起了什么角色?
棋子么?
皇后美眸幽幽,一时间揣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