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战场上拼命,就是为了姨娘与妹妹。
若是护不住自己最在意的两个女子,他豁出性命又有何用?
沈卿言继续劝说,“虞兄,你尽快好起来,替皇上效力,皇上不会亏待了虞美人。”
旁人家中的女子,若是能得帝宠,定会敲锣打鼓感谢上苍与祖宗。
到了虞铎这里,怎么总觉得妹妹跟了皇上很是吃亏呢。
这事,可万不能被皇上知道。
不然,以皇上的性子,能生几年的闷气也说不定……
虞铎知道木已成舟了,他的确要尽快康复起来,他强忍着伤口撕扯之痛,咬了咬牙,“好!替我多谢皇上了!”
沈卿言,“……”怎还咬牙切齿?
沈卿言把血灵芝交给了虞铎的心腹,这才离开了将军府。
他离开之时,发现将军府外另有人盯守,一时间无法辨别究竟是谁的人,于是,并未转头去看,跨上马背,夹紧马腹,驱赶离开。
沈卿言前去御前复命时,封衡还在批阅奏折。
封衡听完禀报,抬首一问,“虞铎是何态度?”
沈卿言一愣。
皇上究竟是想问虞铎收到血灵芝的态度?还是想知道虞铎在得知皇上纳了他亲妹妹之后的态度?
沈卿言头皮发麻,顾左右而言他,“虞兄说,日后会全力辅佐皇上。”
翌日一早,虞姝早早就起榻了,让知书给她梳妆打扮一番,挑了一件很适合三伏天的湖蓝色掐金色柳絮碎花长裙,发髻上插了一只珠花簪,面容素雅,却不乏清媚之色。
前几日被虞贵嫔“囚禁”在翠碌轩,她一直不曾去给皇后请安,亦不知今日会不会遭为难。
虞姝在将军府那十六年,每逢京都城的雅集诗会,她都会被人明里暗里排挤,起初并不明白为什么,但随着年纪渐长,她总算是明白,有时候别人的厌恶当真可以毫无来由。
只因她的存在,就是一个令人生厌的错误。
故此,虞姝今晨的打扮没有故作清雅,亦没有浓妆艳抹,就比寻常时候郑重了一些。
讨厌她的人,无论她做什么,他/她还是会厌恶她。
与其讨好谁,不如她自己逐渐强大,她能得到多少的恩赐,完全取决于她的价值。
而今,她的价值就是帝王的恩宠。
在后宫之中,嫔以上的女子才有资格乘坐轿辇,虞姝带着知书与墨画一路沿着宫道上的绿荫来到景元宫。
此时,张贵妃、淑妃、虞贵嫔几人陆陆续续下了轿辇。
虞姝无法避让,只好上前行礼,“给贵妃、淑妃、贵嫔三位姐姐请安。”
女子福了福身,她从未学过宫里的规矩,但在礼数上叫人寻不出错处,而这平平常常的福身礼,被她做出这个动作偏就显得娇柔妩媚。可再一看,就是一个脸上还有些婴儿肥的年轻女子。
真是嫩啊……
景元宫的几位嫔妃,无一不是这个念头。
淑妃美眸掠过一丝厌恶,一手扶着后腰,语气轻慢慵懒,“本宫还当是谁呢,这不是近日来正得宠的美人妹妹么?妹妹这容色当真极好,竟与御花园的芍药一般娇嫩,本宫瞧着也是喜欢。”
淑妃浓妆艳抹,故作腰酸,她不会让后宫以为,昨晚皇上就直接从她那儿离开了。
虞姝微敛眸,“嫔妾谢淑妃姐姐褒赞。”把她比作芍药了,可芍药再美,哪及牡丹矜贵?
淑妃无疑是故意警告她,生得再美,也只是上不了台面的娇花儿。芍药妖无格,牡丹方是真国色。
淑妃见虞姝并不恼怒,一副温顺如猫儿的模样,她轻哼了一声,又揉了揉腰,“本宫先入内殿了。”
淑妃这副作态,无疑是在告诉在场嫔妃——
她昨晚侍奉帝王,身子乏了。
虞贵嫔眼中厉色毫不遮掩,怒视了一眼虞姝,也迈入景元宫。
张贵妃眯了眯眼。
淑妃与虞贵嫔素来风风火火,虽是嚣张,但这种性子的人最是容易防备。
倒是虞美人……
是个能隐忍的。
或许,这个虞美人日后还有大造化。
此时,虞姝当然不知道张贵妃如何想她。她满脑子都是淑妃的腰。
淑妃也受不住了么?皇上昨晚从凤藻宫离开,莫不是怜惜淑妃?
这腰酸的滋味,她这几日来可是深有体会。看来,并非是她自身过于柔弱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