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参谋,什么时候也学会阴阳怪气了”
陈辉白了一眼沈禺,两人是同学倒是没那些见外的客套,说话一副欠揍的样子。
“你怎么了”沈禺把饭盒放下,又抬头看了一眼老同学,一副霜打焉的样子。
他们几个玩的好的同学基本都在三部,就属陈辉最风光,当时进去就被季首长选到了身边,这些年直升到了秘书,说起来谁不羡慕他,今天还是第一次见老同学愁眉苦脸的样子。
忍不住有点好奇了。
陈辉叹口气,“没什么,感觉可能我即将要被调离秘书部了吧。”
“高升了”
沈禺开盖子的手停了一下,盯着眼前的同学,"高升了可得请同学几个喝酒啊。"
陈辉苦笑,高升不下跌就好了。
不过这事儿他才不会和沈禺说,免得他嘲笑自己。
"你这是怎么了刚从夜间训练回来怎么浑身都是雪"他记得领导说过天气太恶劣就取消夜间训练啊。
说到这事儿沈禺“啪”一声把筷子放下,朝陈辉勾了勾手,见陈辉附耳过来才小声说“陪姚部长找儿子去了。”
“怎么回事”
"凌晨姚部长说姚朝之不见了,他最近因为家里催婚的事儿情绪有点抗拒,怕他不申请直接出营地,在军营这可是大忌,正好季首长又在,姚部长请我帮忙我这才先没惊动大家,跟着姚部长找人。”
在公事上陈辉一向严肃,听沈禺这么说,立刻沉下来道∶“你们简直枉顾军法,这事儿是能瞒的吗"
沈禺就知道陈辉会发火,“你别着急,我本来是打算先在营地找找,真要出去了,这事儿肯定不敢隐瞒会立刻上报的,结果还真在营地找到了,不过你猜姚朝之在干什么”
“在干什么”
“在老苏温室那边,不仅帮老苏把温室的门改了方向,还帮着在屋里搭好了木架子,早晨老苏过来的时候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你说他是不是被家里逼疯了"沈禺其实还挺喜欢姚朝之的,自从来部队之后连续几次任务都完成的非常出色。
连他们团部开会都在说姚朝之这种人天生就适合在军营。
陈辉听了沈禺的话没接茬,心里总感觉怪怪的,但是又不知道哪里怪了。
姚朝之这个人他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从小也算是天之骄子,和领导同属一个大院,以前领导回京市的时候,大院里那群小子可都把领导奉为神,唯独这个姚朝之不屑一顾。
甚至有两次还直接挑衅领导说,以后会比领导更出色。
领导基本都不和他一般见识,小孩子的话听一听就过了,没想到他最后会到三部这边,本来姚部长是不同意他到东城的,结果他拼命都要来,而且还不肯留在东城,直接下到了最苦的驻地。
但是他来之后倒是不娇气,有两次他过来看着他一身是伤的从战场下来,愣是一声不吭,二十出头升任营长还真靠自己本事。
毕竟领导不会给他任何捷径,就算姚部长出面都没用,姚朝之也不屑有人替他安排捷径,甚至刚来根本没人知道他是姚部长的儿子。
在这一点上他和领导倒是有几分像,不过陈辉还是觉得姚朝之要超过领导这事儿悬。
吃过早饭,陈辉要跟着团部的人去一趟边防营地,去温室给领导招呼了一声就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姚朝之,依旧在温室默默干活。
看起来十分正常啊。
姜穗宁吃过早餐,等季辰岩洗了碗两人就来了温室,当看到温室的门已经改了,架子也基本都搭好了,忍不住露出讶异,“老苏大哥,你熬通宵了吗”
老苏自从知道姜穗宁是首长爱人,今天季首长又过来了,整个人还有点局促,摆摆手说∶“不是我,是姚营长弄的。”
昨晚他都收拾好了,姚营长又跑了回来,问他这个温室还需要做些什么,老苏以为他在计算第二天借给自己多少人,就把姜穗宁告诉他的情况大致和姚营长说了,没想到半夜姚营长自己来做了,早晨他过来的时候看着架子都差不多全部搭建好了,今天就可以直接铺土了。
姜穗宁看了一眼旁边默默干活的人,这么一看这个姚朝之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不过就是有点心高气傲,反正她现在也算他的长辈,也没和他再计较他昨天找茬的事情。
季辰岩交代完陈辉的事情也走了进来,看到姚朝之也在,停了一下脚步,不过并不明显,他这会儿走路并不快,只一瞬,他就径直朝姜穗宁走过去。
姜穗宁的外套比较厚重,干活不方便。
反正这里面暖和,现在门改了,寒风根本进不来,又要准备脱外套,结果被季辰岩按住了手,“脱了冷。”
“不脱不方便,你看我要解冻新土层,不然全部弄到我衣服上了,而且这里面不冷,我都觉得热。”
季辰岩不为所动,也不让她脱衣服,“要做什么你说,我来做。”
"啊,那我过来干什么"
姜穗宁顿了顿,虽然他帮忙很开心,但是她就在一旁看着吗
“今天你做总指挥,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好吗”
不得不说季辰岩这个人不愧是做领导的,对人心这一快是非常会拿捏的,这句话让姜穗宁心动了。
他是谁啊整个三部的总指挥,而今天她可以指挥他,而且是在他的地盘上。
想想这事是不是就觉得爽。
老苏一听首长要亲自干活,十分惶恐,“首长这可使不得啊,您哪能做这些,我去给姚营长再借两个人吧。”
他知道首长肯定是心疼媳妇,但让首长来他这个小菜棚干活他也不敢啊,毕竟首长那是做大事的。
"不用,我也是人,有什么使不得的。"
季辰岩说完直接把大衣脱掉,把衣服给姜穗宁,让她给自己抱着,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姜指挥去旁边坐着指导我的工作吧。”
姜穗宁还故意问,“那做错了我可以骂你吗”
季辰岩挑眉,没说话,但表情却是你开心就好。
姜穗宁终于满意了,抱着他的衣服坐在了一旁,开始交代了起来,不过坐着她总觉得差点气势,索性走到了季辰岩身边。
"这样不对,你加点那个水,先把冻土醒发了才加肥料。"
“你小心点,你旁边是菜秧呢,别踩坏了。”
姜穗宁没想到季辰岩带兵打仗一流,种地都比一般人厉害,她似乎还没说什么,他就会举一反三了,甚至都不用安排他就会做了。
虽然种地看似简单,但是要种好其实也不简单,要知道她这一套是后世先进的种地经验啊。
季辰岩在温室种菜这事儿很快就在驻地传开了,他的兵是一个都没敢过来,没得到指令他们是不会过来的,但是管不住家属院那些家属。
毕竟大首长种菜这事还是很稀奇的,所以没一会儿门口就围满了人。
不过当她们过来看到季辰岩被姜穗宁指挥过去指挥过来,首长连一句多话都没有。
甚至还要拨空照顾指挥自己的人。
顿时看热闹的人那个心啊,美慕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
"领导,你看看这个士可以了吗"季辰岩刚才一直逗姜穗宁,所以直接叫她领导。
因为一直在干活也没注意门外已经站了好些人,这一声领导一出口,顿时传来一阵阵轻笑声,
不是看轻的笑声,而是觉得他们的首长和爱人相处也太好了吧。
这得多喜欢这个妻子才公然叫妻子领导啊。
说实话她们自己也是嫁人了,身边也见惯了结婚的人,男人作为家里顶梁柱,多多少少都有点大男子主义,只是有的不明显有的更明显,就算性格温和的也从没叫过自己的妻子领导。
毕竟在家里他们更像领导。
所以当听到季辰岩这么叫姜穗宁,真是觉得稀奇又好听。
姜穗宁开始还觉得好玩,但随着看热闹的人多起来,季辰岩再这样叫她就不好意思了,特别是听到门口传来的笑声,脸都红透了。
赶紧走到季辰岩身边小声说“你不要叫我领导啊。”
"怎么了刚才不是很喜欢吗"
“外面有好多人,她们在笑。”姜穗宁躲在季辰岩身后,本来被人围观就有点不好意思,这一笑她就更觉得不好意思了,虽然不知道她们在笑什么。
季辰岩这才注意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不少人。
有个大胆的开始搭话了,“首长,您爱人害羞了。”
季辰岩没说话,目光落在姜穗宁脸上,雪白的脸颊红得诱人,低眉浅笑又带着羞涩。
平时勇得很,这会儿一句话又害羞了。
"嗯,是害羞了,所以请各位同志就不要守在这里了,她胆小,你们别吓着她了。"
这是季辰岩第一次在驻军家属跟前说话,以前他来都是做完工作就离开,平时大家对他的印象基本都是靠家里男人带回去的。
大家已经根深蒂固的认为他就是那种冷淡又不好相处的领导形象,但这一句话就改变了大家对他传统的印象,谁说他们的首长不好相处啊,明明很温和啊,一看就平易近人。
因为他的温和,大家十分配合,首长发话后就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不过离开温室之后大家就三三两两聚集着讨论起来了,“季首长对他媳妇真好啊。”
“昨天咱们还以为那是首长的女儿,没想到是媳妇。”
“媳妇当女儿养,那才是真的宠啊。”
“哎哟哟,是啊,你们刚才是没看到首长看他爱人那个眼神哟,真是让人冒鸡皮疙瘩。”
“你们说说别人季首长都这么宠媳妇,咱们家那些个怎么就一个赛一个大爷呢,别说叫我们领导,回家帮忙做做饭洗洗碗也行啊。”
“张嫂子你还别说,首长家还是首长洗碗,今天早晨我可看见了,首长在洗手池那里洗碗,一看那娴熟的手法就长期做。”
“真的吗要是首长的爱人多在驻地呆一呆就好了,咱们都跟她讨教讨教怎么把家里男人教的这么好。”
大家说完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全是抑制不住的羡慕。
姜穗宁见人走远了,低声拉着季辰岩问∶“你不怕啊”
“怕什么”
“到时候驻地可都该传你这个大首长惧内了。”
季辰岩宠溺的看了一眼姜穗宁,“惧内挺好。”
"但你根本不惧内。"姜穗宁想他才不会怕自己,自己怕他还差不多。
季辰岩摇头,没和她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姜穗宁看他又不说话,撅了一下嘴。
季辰岩低头就亲了她一下,吓得姜穗宁立刻跳脚。
这里不是他们两个人啊,这人怎么敢的斯文败类
姜穗宁立刻回头找人,只是看了一圈发现温室只有她和季辰岩。
季辰岩把泥土撞进准备好的陶土盆里,看她慌里慌张的样子才开口解释,“老苏他们早就出去挖冻土了。”
姜穗宁立刻松口气,不过她发现季辰岩这人私下太不正经了,她有必要离他远一点。
这边姚朝之和老苏到后山挖土,从出门老苏就在念叨,“咱们首长对媳妇可真好啊。”
“姚营长,你说说咱们首长怎么就那么好啊。”
“姚营长……”
姚朝之听的心烦,有什么好的,不就帮忙干个活吗谁不会
姚部长找了半夜的儿子,好不容易睡了个觉,结果一觉醒来发现已经十点多了。
想着今天约了季辰岩谈他大哥的事情,就因为姚朝之耽误了,气得一边穿衣服一边骂了儿子几句。
姚母听了有些不高兴说“你别总说朝之不好,他去干活也是想着昨天无心得罪了季辰岩和他媳妇啊,这不是弥补一下吗他现在是季辰岩手下的兵,难不成你希望季辰岩因为这事儿就给他穿小鞋"
姚部长看了一眼妻子,“季辰岩不是这种人。”
“是是是,他不是这种人,我是不知道你怎么回事,你对季家那两兄弟跟亲兄弟似的,季辰西失踪这么多年,谁都放弃了就你和季辰岩不放弃,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三是亲兄弟呢。”
“你别胡说。”姚部长瞪了妻子一眼,走到门口似想起什么,“你赶紧在京市多相看几个姑娘,把你儿子的亲事给定了。”
说到这事姚母更生气了,“朝之不是你儿子啊,再说你看见了,我找的人他看都不肯看一眼。”
姚部长没理会妻子,一边扣着大衣的纽扣,一边往门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