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也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没有那么大片的菜花田。
科林一边遐想一边大步走着,蜂针牢牢地固定在腰间店铺老板送的棕色皮质剑挂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又过了一会,傍晚来临,夕阳西下,深沉的黄色笼罩大地。
小城有着宵禁,夜幕降临,土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时不时还会有马车路过。
他走在人群中,却并不拥挤,周边的行人都主动与他保持着一米的距离。
岛上阶级分明,小城里能像他这样穿戴的,不是帮派核心成员,就是家族子弟,再不济也是和巫师沾亲带故。
走出一段距离后,逐渐来到小城边缘。
路上拿着农具的佃农和皮肤黝黑浑身鱼腥味的渔民便多了起来,很少能见到马车。
街道两旁的房屋也从木屋,逐渐变为泥巴和海草建成的土房,甚至有一些连海草房也不是,只是个棕榈叶搭成的简陋帐篷。
路人们也更加卑微,见到科林,不是瑟缩在屋内,就是弯腰埋下头害怕地站在原地。
又走了一小会,前方突然传来女子抽泣的声音,其中还夹杂婴儿嚎啕大哭声。
转过一个拐角,科林看到了声音的来源者。
在路边的一处棕榈棚户前,一位穿着破烂亚麻衣服的女人正抱着一个黑布包裹的婴孩跌坐在地上哭泣。
她面前还围着几个渔夫打扮的男人。其中为首的健壮青年手里还拿着一个布包,
他将布包递给女人:“这是加尔唯一剩下的东西,你拿……”
“喂!”
这时,他旁边的男人瞥见科林,连忙低声提醒,接着低下头站在一旁。
健壮青年回头瞥了一眼,望见科林后,也赶紧弯腰低下头。
科林面色沉静木讷,继续前进。
那女人也望见了他,顿时将抽泣的声音努力咽下,再用另一只手强行捂住怀里婴儿的嘴。
可声音虽然消失,眼泪却不住流淌,大滴大滴的热泪从女人下巴滴落,摔在地上,染出深色的斑点。
她怀中婴孩的脸很快涨红,挣扎的也愈发厉害。
科林心中微叹一声,加快了步伐。
但突然,也不知是女人不忍心,还是婴孩挣扎的太厉害,刺耳的哭泣声再次响起。
女人面色大变,赶紧用力捂严婴孩的嘴。
科林没有停顿,也没有转头,只是目视前方,面无表情的快步经过。
很快,他就离开了那片区域。
虽然没有听全,但他估计那女人应该是失去了渔民丈夫。
大海辽阔壮丽,但也危机四伏,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
比起这个,他更在意棚户区路人们见到他时的态度。
‘阶级……’他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
其实岛上除了巫师之外,其它普通人应该都是一个阶层。
那些人也没有认出他是巫师,按理说不该如此恭敬。
但,普通人之间显然也有不同,棚户区的普通人和那些与巫师沾亲带故的普通人,地位上自然是天差地别。
在更早之前,他还听说过,城里有一个初级巫师学徒的父亲,特意来到边缘的棚户区故意招惹人。
然后等到那些人忍无可忍开始反击的时候,再用强大的骑士力量将他们残忍杀死,以此取乐。
虽然后来守卫队发现了这个情况,
但处罚却只不过是勒令他禁止再犯,再罚了些魔石而已……
岛上物资贫乏,野外又多凶兽诡异,普通人想要在这里活下去只有依靠巫师,这也是造就巫师超然地位的原因之一。
有位教员曾经讲过,在六十年前、拉普学派还未来到这座岛时。
原本岛上的正式巫师已经死去,只剩下些高级学徒,依靠着祖辈留下的遗物,勉强抗衡着夜晚的诡异、野外的凶兽。
聚集地也因此一天比一天小,不断地被迫收缩面积。
一直等到拉普巫师到来,聚集地才逐渐开始停止收缩,甚至后来反过来扩张。
到现在已经重新扩大到原来的边缘,外围破损一圈土墙也得到加固修缮。
这就是正式巫师的伟力,也是拉普学派地位牢不可破的保障。
一路想着,就快要走到城门。
但科林却突然停下脚步,蹙眉看着前面突然从旁边窜出来,又莫名其妙停在土路中间的瘦削男子。
男子佝偻着身躯,侧对着他,低头站立着。
夕阳黄色的光芒将他照成黑色的剪影,更显得他骨瘦如柴。
逆光让科林看不清男子的面目。
他沉吟片刻,打算从兜里掏出身份徽章。
在小城中,以他的穿着打扮,绝大部分人都不会来招惹他。
而剩下的一小部分,也只需拿出兜里的身份徽章,就可以摆平。
科林一边注视着男人一边在兜里摸索着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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