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照,快别磨蹭了,该动身了。”
李清照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书卷,塞进大书桌上摆着的藤编书箱中,急急地跑出闺房。“娘,我来了。我那书箱可得让人记得搬上马车。”
王氏看着这宝贝闺女,哭笑不得:“你看你,这大正月的,爹娘是要带着你上青螺寺祈福,求个来年平安和顺,也给你求个好姻缘。你倒好,光顾着看书。”
清照撒娇道:“娘,您不多留我几年,也好多陪陪您。那些个男人,个个自负经纶满腹,肚子里墨水却少得可怜。平日里不是溜须拍马,便是高谈阔论。写的那诗词歌赋,哪个入得了我的眼。我要嫁,便须嫁个才高八斗、博古通今的大才子,最好还是貌若潘安、宋玉,最要紧能与我高山流水、知我懂我,如此才不枉费我此生年华。”
王氏叹口气:“都是你爹把你惯的。如今说媒的人快把咱们李家门槛都踏破了,汴京多少青年才俊苦苦巴望着要求亲。我看那王侍郎的长子、谢太守的嫡孙,还有那刚及第的沈状元,就都不错。家世、才学、品行,哪样没有?也就是你爹宠纵你,还由得你挑挑拣拣,否则哪家不是父母之命、让你嫁谁便嫁谁?再过一二年,你成个老姑娘,嫁不出去,我看你上哪儿哭去。”
“说什么呢?”李格非半晌等不到母女俩,寻到了清照院里。“爹,”清照嘟起了小嘴,“娘嫌弃我,说我今后嫁不出去呢。”
李格非哈哈大笑:“那是你娘逗你呢。咱们家清照,少时诗名便惊动汴京,那些文人雅士看了,哪个不是啧啧称奇。如今求亲的人多了,清照最要紧挑个自己欢喜的。爹都帮你在外面细细地打听了,看那些求亲之人平日里为人如何、为官如何、才学和品貌又如何。你想看他们写的诗词、文章,我也都托友人要来了,清照你且看看欢喜不欢喜,爹再替你把把关。等闲男子,哪里配得起我闺女。”
清照一听,明亮的大眼睛笑得如月牙一般:“爹最宠我了。”王氏没好气地挽住夫君和闺女:“快走啦,再迟入夜前便赶不到青螺寺。”三人说说笑笑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