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节过后,太学院里已开了学,书声琅琅自不可少,同窗间的嬉笑打闹声也是少不得的。这日课后,赵明诚、朱放、曲晚舟闲坐在院里银杏树下。明诚用手肘捅了捅朱放:“我说你最近怎么回事,放个假回来,怎么成了个锯嘴的葫芦,闷头闷脑的,和你说什么都没反应。”朱放冷哼一声:“你废话太多,我哪听得过来。左不过又是在说清照姑娘,我都听烦了,你和晚舟说罢。晚舟脾气好,听得进你这许多废话。”晚舟苦笑起来:“我也听不下去啦,明诚你快和爹娘说吧,早点提了亲得了,也别折磨我们了。”
明诚气得瞪眼:“把你们当兄弟才和你们说,不听罢了。”晚舟和朱放都颇觉好笑。说来晚舟对清照本也是颇有好感,但还没来得及转什么念头,明诚已是神魂颠倒了。又听得二人大相国寺相遇夜游,看来多半是郎情妾意,也没想着和明诚争什么了。晚舟劝道:“我可不是说笑,听闻已有几家上李家提了亲的。那谢象坤,你知道吧,也是咱们太学院的,就是总坐在最后面那席不太声响的那位。他可是谢太守的嫡孙,听得谢家年前便已提了亲。原本谢太守和李员外郎在朝堂上关系就近,李家未必不想联这个姻。我劝你啊,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要是等得谢李两家亲上加亲,看你上哪撞树去。”朱放乐了:“哈哈,还用得着找树么,这棵银杏便现成得很。明诚,你也别提亲了,我看你没什么戏。你直接在这儿撞树得了,还能让我们乐一乐。”
明诚大叹自己交友不慎,心下却紧张了起来。这般的花容月貌、这般的才学修养、这般的纯真性情,倘若错过了,他再上哪里找去?当即便下定了决心。
是夜,明诚归家后,便急着要找父亲谈谈,不料父亲还在外应酬。明诚边等父亲,边左右思忖,想着这事又不便说得太过直白,否则父亲倘若觉得清照和自己早有私情、嫌清照不守妇德,那便糟了。斟酌半晌,拿定了主意,便先一觉睡去。
次日清晨,明诚用了早膳,便匆匆到了父亲书房。“爹,来向您请安,昨夜里睡得可好?”赵挺之放下手中书卷:“好。还没去上课?”明诚忙道:“时辰尚未到呢。爹,我有一事不解,望向您请教。”赵挺之奇道:“什么事把你难倒了?说罢。”明诚鼓起勇气,说道:“昨夜里我做了个梦,梦中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家送了我本书,书中所记极为深奥,我醒来后只依稀记得这三句:言与司合,安上已脱,芝芙草拔。思来想去,也不知所以然,这才来叨扰您。”赵挺之微微皱眉,默念了两三遍,只觉这词句颇为古怪,儿子这问题问得也太蹊跷。明诚见父亲发愣,有些慌神,忙道:“爹,您先忙,得空再帮我想想。我先去太学院了,免得误了课时。”“去罢。”赵挺之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