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巧不巧,和姑寅时外出行医,夜行医而归,路上正好碰上儒士宋配。
夜行出诊总是比白日里要消耗力气些,和姑走累了,放下药箱坐在山阶上倚着药箱睡着了。
提着书画的宋配瞧见远方的雾霭里依稀有一个白衣女子坐在石阶上,山间静悄悄,宋配以为碰上了遇难的弱女子,虽说他也不会武功,还是加快了脚步上前。
走近了,这才看清,原是一赶路女子,像是累了便坐在路边打盹睡着了,这女子麻布白衣,方巾遮面,身形瘦弱清丽,撑着脑袋倚在药箱上睡着了。
宋配抽出腰间的折扇,轻轻戳戳女子的肩膀,问道:“姑娘?”“姑娘为何在此打盹?”宋配的动作过于轻柔,言语也轻,根本没叫醒和姑。
山间的早晨,凉气透肤,“莫要在此睡觉,着凉了可不好。”宋配见她身旁倚着的药箱,心想这女子应该是皇甫先生的医徒,“我与你许是同路,姑娘醒醒,到山上再睡眠吧……”宋配担心山里万一有歹人,她一个姑娘定是手无缚鸡之力。
宋配晃了晃姑娘胳膊下压着的药箱,这才把和姑闹醒,和姑睁眼,冷不丁地瞧见一个青衣男子弯腰站在他面前,手里要拿自己的药箱,可这男子书生气息太重,看上去就不像是坏人,一脸善意写得明明白白。
“是要如何?”和姑迷糊着还未清醒,宋配笑笑,解释道,“姑娘莫怕,在下宋配,张府僚慕谋士,见你一弱女子,忧心你一人眠于此地不安全,我也是上山去道观,你若也是,我可以帮你背药箱,我俩一同去。”
和姑听闻,未觉不可,便答应,“也可也可,正好夜行归来,头昏脑胀,劳烦公子帮忙背箱了。”正准备起身,未曾想腿坐麻了,一个趔趄跌进了宋配的怀里。
宋配一手刚提起和姑沉重的药箱,一手抱着自己的书画,姑娘也是无心没站稳,跌落在他的怀里,和姑一头扎进宋配的怀里,腿上还使不上劲儿,只得一手抱着他的腰,一手扶在他的肩背上。
起初宋配未觉如何,可是姑娘贴着他贴得太近了,他能感受到怀里姑娘呼吸的起伏,“呃……”便开始有些慌张,“姑娘……”他是清幽儒士,男女间少有接触,如今有女在怀,他着实习惯不了。
青葱山间石板路,一男一女抱在路上,和姑根本感受不到男子的异样,她是猛得站起来,一时头晕目眩,加上腿麻如蚂蚁蚕食,“抱歉,我只是腿麻了,未有欺负公子的意图。”
宋配不敢动,“劳烦公子借我依仗些许,”怀里的女子说道,“这个腿麻得很……”和姑试图抬腿动动,膝盖不小心顶到宋配,“……”宋配假装没感觉。
缓了一会儿,勉强能走,和姑弯着腰扶着膝盖,艰难地转过身,一步一个脚印像是踩在蚂蚁窝上一样,“还劳烦公子帮我背箱了,走吧……”
看着眼前这个方巾掩面的女子弯着腰,驼着背,“姑娘若是腿麻,便歇一会儿再走。”宋配说。
“不了,”和姑倔强地说,“腿麻也能走。”不走也不能老是抱着你,太尴尬了,和姑心想,万一他让他误解我是个唐突的女子……怕是有损神医的名声……
走着走着腿便不麻了,和姑的步伐也轻快了许多,“公子上山是为了何事?”和姑无心问问。
见他怀里抱着书卷,“你是皇甫道长的弟子吗?”
“你是皇甫先生的徒弟吗?”宋配也问道。
“不是。”
“不是。”
二人异口同声答道。
“我是宜阳张府的僚慕谋士,在下刚才便自报家门了。”宋配说,和姑哪里记得他一闪而过的话,“那……”和姑不太愿意说自己是神医,因为过于年轻,总是不被信任。
“姑娘上山是为何?”
和姑想了想,还是如是说了,他不信也无妨:“我是‘神医姑姑’,本名和姑,暂住皇甫道观,在宜阳行医。”
宋配一听,又惊又喜,“哎呀!”
“怎么了?”和姑侧头看他,只见此人喜出望外,作揖行礼道:“在下有眼不识,未曾看出神医姑姑,失礼失礼……”
这人的举动让和姑有些疑惑:“你来山上找我?”
“是家中有疾吗?”
男子摇摇头,解释道,“不是不是,只是在家从小仰慕医术高超的士杰,听闻神医云游至此,便想拜见。”
“还特此携家中名士书画以作见面礼。”。
和姑接过男子手里的卷囊,展开书画,山水花鸟图,很是传神,“和姑不知书画几钱,久行无居,别浪费了珍品,心意已领,书画你便再带回家中去吧。”看完便把卷囊塞回宋配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