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而过,冬日里漫山的大雪化为汩汩清泉,梧桐的枝条上长出了小小的嫩叶,地上也有草叶冒出细小的嫩芽,野兔开始四处奔跑,鸟儿也站在枝头婉转的啼鸣。
还有一个月,花念卿便要满十六岁了。
因为她是被捡回来的孤儿,师父做主便将捡到她的这一日当做了她每年的生辰。
十六岁,便是成年了,在修行者以外的凡人世界里,十六岁的姑娘便可出嫁了。修士的年岁虽远长于普通人,十六岁依然是他们的成人礼。
花念卿见过李思晚的成人礼,一袭鹅黄新衣,原本垂下的长发梳成辫子,头顶成髻,由家中有福气的长者插上发簪,便是礼成。
原本少女的成人礼,梳头插簪多为母亲或者祖母完成,但李思晚的娘早去,头是朱婶梳的,簪子是爹爹李山主插的。
李思晚刚刚一脸兴奋的跑来告诉她说看到爹爹准备好的新衣,被她形容的天上有地下无的,花念卿也被勾起了好奇心,拉着思晚就想去找师父看看。
“你急啥,爹爹下山去了,恐要明日才能回来。”
花念卿狡黠一笑“那我们偷偷去看看。”“走,我带你去。”
直到看见眼前的新衣,花念卿愣了愣神。火红的新衣上缠绕着金色的丝线,日光下隐隐还有灵气涌动。真的好美,可这个颜色,真是她成人礼的新衣么?怎么看都像是嫁衣啊。
“师兄,你可在?”门外传来肖师伯的声音。
李思晚压低声音,“你去书桌下面躲着,我去支开肖师伯。”说罢便起身往外走去。
师父的房间不允许人随便进来,因为存放着很多山门重要之物,花念卿依言躲在了书桌下。听着思晚与肖师伯在门外说话,花念卿无意间瞥见了上次看见师父放东西的柜子。鬼使神差间,她拉开了柜门,取出了木匣子,只见里面放着一封书信,以及一裹丝线。
花念卿拿起金色的丝线,隐隐感到上面的灵气波动,一看便知不是俗物。咦,怎么这么像我新衣服上的线?那这封信是不是也跟自己的衣服有关呢?
片刻之后,李思晚又遛回了房间,压低声音说,“念卿,肖师伯走了,我们也回去吧。”
“好。”花念卿站起身来,面无异色的离开了。只是李思晚在关门时,状似无意的向她刚刚蹲下的地方多看了眼。
“念卿,你的新衣真美,我都有些嫉妒了。爹爹对你比对我还好呢。”李思晚噘着嘴。
“哪有,你不觉得那衣服跟新嫁娘穿的似的,会不会有点太夸张了。”花念卿一脸苦笑。
“那要不然你就穿着这身衣服嫁给云朝师兄好了。”
“我才不要嫁人呢,我可舍不得你和师父。”
“那你舍得云朝师兄呀?”
花念卿脸红了红,啐道:“你讨打。”
李思晚握住了她的手,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念卿,你我一同长大,虽不是亲姐妹,我却早已将你当做我的亲妹妹,我自是希望你能过的好。”
“我知道思晚姐姐对我最好了。”花念卿笑的一脸谄媚。
是夜,花念卿一个人在窗边站了很久,望着窗外的八角梧桐纹丝未动,直到天边隐隐漏出了丝丝微光,才长长的叹了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而梧桐山的另一处,一道黑影悄悄的潜入了李门主的房间,意欲何为亦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