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灵面色一寒。
“这是你从大厨房拿来的?”乔伊灵语气不善地问道。
容妈妈连连点头回道,“这鱼粥正是老奴今日中午从大厨房为大小姐拿来的午膳。五小姐您说大厨房的那些人是不是欺人太甚!拿这种东西来侮辱大小姐。这东西别说是大小姐就是府里的最下等的下人也不会吃啊!
大小姐受了这么多委屈,又差点没了——老太爷怜惜大小姐才发话让大小姐这几日吃得好一点。如今才不到三天啊,他们就拿这些东西糊弄人。也不知道这是下人胆大包天,还是哪个主子看大小姐不顺眼了。”
容妈妈气过头后,脑子也算清楚了,她现在就认准了奴才就是再胆大包天也没有这样的胆子,她更倾向于是哪个主子看自家小姐不顺眼。容妈妈第一个怀疑的自然是乔伊蕙。可乔伊蕙是最没可能的,她人还在祠堂呢。魏氏?也不对,魏氏现在正病着,应该也不太可能。那是谁呢?容妈妈几乎将所有有可疑的人都想了遍,可就是无法确定。
乔伊灵右手食指微微弯曲,一下一下扣着手边的紫漆描金山水纹海棠式香几,发出一声又一声清脆的声音。
“现在管着大厨房的是二婶吧。”自从出了魏氏的嫁妆被金婆子和方妈妈两个偷卖,而乔老夫人也有失察之嫌,乔老太爷严令乔老夫人将一部分管家权给冯氏。乔老夫人碍于乔老太爷,心知自己无法混过去,咬牙给了冯氏一部分管家权,其中有不少有实权的地儿。比如这大厨房就是其中之一。
听到乔伊灵说冯氏,容妈妈有些狐疑,不确定道,“不可能吧。二夫人不是这样的人啊。”
乔伊灵挑眉,容妈妈看来不傻啊!头脑挺清晰的。的确,冯氏不是这样的人,而且她也没必要做这样的事。乔伊柔跟她又没什么仇,吃一些好的也都是公中的钱,冯氏碍不上做这样的事,平白地给自己招黑。
“五小姐,老奴接下来该怎么做?”容妈妈心里没底,希望乔伊灵能给她一主意。
“闹啊!这不是容妈妈你擅长的吗?大姐养伤期间吃些好的,这是祖父吩咐的。这才过去三天,大厨房的人就敢弄这样的东西侮辱大姐。这除了是在打大姐的脸,不还是在打祖父的脸吗?容妈妈你直接提着这鱼粥去找祖父闹。拿出你当年找父亲告乔伊蕙状的哭闹劲儿就成了。”
容妈妈有些迟疑,“老奴倒不是舍不下自己这张脸,只是越过老爷直接去找老太爷好吗?还有光老奴一个人怕是没什么分量,要不五小姐也一起走一遭。”
“命令是祖父下的,你跳过父亲直接找父亲那才是正常。事事都找父亲出头,你认为合适吗?父亲就是对大姐再怜惜,但是天天要解决大姐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指不定父亲的耐心哪天就没有了。好刀要用在刃上,这次的事情不必打扰父亲了。
至于你让我跟你一起去祖父那儿走一趟,这不妥。祖父原就不喜我太过强势,样样都要插上一手,指不定祖父一看到我,先忘记了大姐的事,又记起了我的强势。到时候这效果到底会减弱不少。这样反而不美。况且,我得去二婶那儿走走。我是不相信二婶管着大厨房,她对这事是一点都不知道。咱们兵分两头行事才是最好的。”
容妈妈听乔伊灵说的有礼,躬身谢过,将鱼粥重新放回红木食盒,提起食盒走人。
乔伊灵这厢也披上斗篷去找冯氏。
二房
“夫人您就歇会儿吧。这些账本以后再看也不迟不是?”冯氏身边的老嬷嬷温声劝道。这老嬷嬷是陪着冯氏嫁进乔家的,多年来一直很得冯氏的信任。老嬷嬷姓鱼,人称她鱼嬷嬷。
冯氏拧着眉头不停打着算盘,闻言连头也没有抬一下,“呵——歇一会儿?哪有功夫歇啊。老夫人可真是把最好的管家权都给我了,我能不好好将一切理清楚抓紧着管事嘛!”
“最好”两个字冯氏咬得重重的。不难听出其中的嘲讽冷意。
鱼嬷嬷温和的脸色也沉下去了,乔老夫人给了冯氏一部分管家权,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大厨房。但是麻烦最多的也是大厨房。人人都知道大厨房的油水多,里面的偷大米的大老鼠更是不少。
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冯氏还是明白的。冯氏也没打算一下子就将大厨房里硕鼠抓得干干净净,这根本不现实。但是抓一两个杀鸡儆猴这还是很有必要的。
只是乔老夫人没有给冯氏这个机会,大厨房她是给了冯氏,但是她留在大厨房的人可没有走,其中一个性花的婆子,那可是乔老夫人的陪房。花婆子从她开始管大厨房后,对她的命令是阳奉阴违,还经常联合着其他人给她脸子瞧!
偏偏碍于花婆子是乔老夫人的陪房,动了她,也就等于是打了乔老夫人的脸。这让冯氏不能不投鼠忌器。这几日,冯氏就忙着查大厨房的账本。花婆子可是光棍的很,直接扔出整整六本陈年老账,还美其名曰这查账必须全都查得清清楚楚、干干净净才好。
冯氏在看到那六本厚厚的账本时,气得差点没让人将花婆子拿下狠狠打个几十大板。乔家从京城回到安阳连一年都不到啊,大厨房到底是有多忙,竟然能弄出六本厚厚的账本。真当冯氏以前没学过管家,任由这些婆子瞎糊弄不成。
冯氏只能接招,要是认输了,别人会当她连一个小小的厨房婆子都压不下,以后她在乔家还有什么脸。管家权什么还是尽早别碰,否则只会贻笑大方。
冯氏将扒拉了自己手下的人,最多也只有五个是精通算账,还有一本冯氏只能自己上了。只有尽早从账本中查出问题,她才能早早树立威信。
冯氏一边打着算盘,一边又问起乔伊妍,“伊妍那儿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