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株荏在走马上任瀚海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的第一天,时间刚过上午八点便早早来到县政府办公室,他希望以勤勉工作的形象出现在瀚海县政府领导以及瀚海县政府办公室干部职工面前,他看到位于走道尽头的瀚海县政府办公室主任柳樯冬的办公室并未开启,其他各科室房门也尚未开启,他于是在县政府办公室所在的楼道外面踱起步来,踱了一会儿步,傅株荏觉得光是在楼道踱步也不是个办法,他于是进了洗手间,在洗手盆面前的梳妆镜面前,掏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小梳子,对着镜子把原本在上班之前已经梳理得纹丝不乱的头发再一丝不苟地梳理一遍,直到他对着镜子里的那个人充满自恋心理地做出一个点赞手势之后,才缓步走出洗手间。
傅株荏掏出手机望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上午八点十五分,他又朝瀚海县政府办公室主任柳樯冬的办公室瞄了几眼,他发现那房门仍然并未开启,这时候,傅株荏看到秘书科的办公室房门洞开,他便快步走了进去,看到里面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坐在最后一张办公桌前,以傅株荏在云海市所辖区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的经验,他判断出来那人应该是科长的角色。
傅株荏为了显示他这个瀚海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对待下属的平易近人,他主动与那四十岁左右的汉子打起了招呼:“嗨,科长,你那么早就上班了,工作积极性和主动性蛮强啊,真心是一个工作勤勉的好科长,蛮好,蛮好!”
那秘书科长一看到傅株荏这人那俨然一副顶头上司的派头,听到傅株荏这人一副顶头上司的口吻,以他秘书科长为瀚海县领导鞍前马后服务的经验判断,眼前这家伙应该是一个领导,秘书科长一开始讲话还蛮热情和客气:“你好,领导,谢谢你的过奖,请问你找哪位领导?”
傅株荏于是喜不自禁地介绍了他的身份,那秘书科长一听完傅株荏的自我介绍,便不冷不热地对傅株荏说了一句:“傅副主任,咱有件公事要出去办,你坐一会儿。”,便大步流星而去,直把傅株荏撂在秘书科的办公室里。
傅株荏一看到这副架势,心里就来气:这什么狗屁秘书科长,连对县政府办公室领导起码的尊重都没有,还故意称呼咱为傅副主任,平时在官场上有这么不礼貌称呼顶头上司的头衔吗?那可是听起来别提有多别扭和拗口了;更何况那家伙既没有倒一杯热茶递过来,也没有那怕是虚情假意地寒暄几句,而是冷冰冰地甩出一句要出去办事的借口,便撂下咱这个县政府办公室领导而不管不顾。
那秘书科长其实压根就不是出去办理什么公事,而是躲到卫生间里去百无聊赖地抽起烟来,他一听到刚才进来秘书科那家伙就是公开选拔担任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的角色,那秘书科长内心深处便顿时涌起一股无名怒火:老子这个秘书科长在单位熬了整整二十个年头,还是一个鞍前马后忙来忙去的秘书科长,原本听瀚海县政府办公室主任柳樯冬私下透露说,哥这次有希望填补这个办公室副主任的空缺,柳樯冬甚至还透露说他已经向县领导极力争取把哥力捧上办公室副主任的宝座。
那秘书科长猛chou一口烟,又吐出一口浓烟,又继续想起他的心事来:可是后来此事突然生变,竟然冒出个面向全省公开选拔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的方案,半路突然杀出个程咬金,刚才这个家伙忽然之间就坐上了这个让人垂涎三尺的瀚海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的宝座,让哥那原本已经熊熊燃烧的升官希望之火一瞬间就遭到扑灭,那可是过了这个村,没了这个店啊;哥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升官加薪了,公开选拔,虽说哥符合报名条件,可以参与角逐,可不知有多少人精报名呢,简直无异于千军万马抢过独木桥,那竞争激烈程度可想而知,什么笔试,什么面试,那可不是非得过五关斩六将才能脱颖而出吗?
那秘书科长抽完最后一口烟,朝垃圾桶用力一扔,重又想起他的心事:哥一看参加那公开选拔没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名都不愿报,以免选不上而难堪;可是随着哥年纪的逐年增长,四十出头的人再不抓住机遇的话,那哥兴许一辈子在瀚海县官场也混不出头了,机遇这东西那可真是转瞬即逝,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哥对那抢了咱这办公室副主任宝座的家伙还能有什么好脸色看?让那家伙见鬼去吧,有什么大能耐的,不就是能写会拍和能说会道吗?哥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