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张滚烫的大掌攥住的时候,程一愣了。
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这么抓过她的手。
这人还是个男生。
长得不错的男生。
尽管她对他没有好感,但到底也还是个姑娘,难免会心慌。
下意识的,她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不过,她连着拽了两下,没拽出来。
别看是病人,这小子劲儿还挺大。
而且,他抓着她的手,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每动一下,都能看到他不安的皱起眉,嘴唇上下阖动,像是在呓语,却偏偏听不到声音。
像个不安的孩子。
短暂的凝视后,她放弃了挣开的举动。
握着就握着吧。
反正也不会掉一块儿肉。
她垂眸,看着紧紧攥住的双手,掌心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出了汗的掌纹和指尖粗砺的薄茧。
感觉很异样。
像是有什么东西将他们连在了一起。
那东西微弱却又不可撼动。
而且......
薄茧擦在她的手背,有些痒,有些麻。
她深吸一口气,把这怪异的感觉压下去。
没有天光,她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也不觉得无聊。
直到毛巾凉了下来,他冷汗稍稍褪去,睡的踏实些,才起身,抽出自己的手,重新把毛巾烫热。
一晚上不知道重复了有多少次。
她这辈子最大的耐心都贡献给了他。
第四次把毛巾放到他额角时,程一听到客厅里她手机的震动声。
这夜太静谧了,以至于轻微的手机震动声被无线放大开来。
她怕吵醒云深,匆匆走出了房间。
从书包里翻出手机看了眼,电话是宋韵打来的。
程一在客厅里扫了一眼,在看到屋里的阳台时,边接通电话,边朝阳台走去。
夜里有风,她站在浓浓的夜色里缩着脖子听到电话那端传来宋韵的声音时,有一瞬的恍惚。
电话那端,宋韵有些担心的问她:“小绵羊,这都快要门禁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是了。
以往这个时候,她该是洗漱准备躺下了。
可此时此刻,她在一个仅仅见过几次面的男生家里,这样细致入微的照顾着他。
这一切,在这样的夜里显得荒唐而不真实。
可当风掠过手指带来轻微的酥麻时,她想起了屋里那人将她手紧紧攥在掌心的感觉。
不真实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了。
像是浮在半空的心一下子跌进了肚子了。
她静了下来。
顿了片刻,平稳的同宋韵说:“宋宋,别担心,我回家了,老师那边也请过假了。”
她听到宋韵长长吐气的声音:“你真是要吓死本宝宝。”
她忍不住弯起唇:“行了,三岁宋,早点睡吧,明儿六点还得起来上早自习呢。”
宋韵哀嚎一声:“啊啊啊啊那我要睡了,晚安。”
“晚安。”
挂断电话时,程一看着远处的灯火,感觉有暖意从心口一点一点蔓延开来。
她没有马上回去,静了几秒,又拨通了孙丽萍的话,跟孙丽萍简单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
末了,孙丽萍说回头帮她跟跟舍管阿姨说一声,让她放心。
挂断电话,程一搓了搓鸡皮疙瘩都起来的手臂,回了客厅。
直接朝卧室走去。
第四次取下热毛巾,她伸手去探云深的额头时,温度比之前降了不少。
但烧还没完全褪下去。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她第五次烫了热毛巾遮到他脑门上,一屁股沉沉的在床边坐下。
生物钟到了,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了。
她托着腮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然而生物钟这种东西太强大了,她没有撑住,在迷迷糊糊中,一脑袋栽了下去。
睡着前,她脑子里还在想,以她今天的友爱,学校应该给她颁个热心奖。
这一觉不知睡了有多久。
程一再睁开眼时,透过窗帘的一条缝隙看到外面,天蒙蒙亮,熹微的晨光泛着一点白。
她茫然的眨眨眼,看到头顶的天花板。
不是床板。
而且,身下也不是硬梆梆的床板。
还挺软乎。
软里又带着些硬。
她愣了一下,清醒了些,想到了什么。
有些僵硬的扭了下脖子。
侧目,对上一张脸。
白净,带着疤,在有些暗沉的光线里,有种粗犷的男人气。
介于稚嫩和成熟之间的一种状态。
云深。
他的睫毛轻颤了几下。
很长很密。
微微翘起来,有些像是蝴蝶的羽翼。
搭着他眼角的泪痣,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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