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时羞愧不已,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永远不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两女早已离去,陈枫呆若木鸡地站在桶中。待其回过神,只好低头劝道:“二弟啊二弟,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久居人下,深藏不出?”
这人却怪起二弟不争气来。
既然不需要人伺候,陈枫只得自己动手换一身新衣服。待穿戴完毕,便要出屋,经过一铜镜时却吓得自己一跳。
原来铜镜中显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身影,后来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小书童长这个模样。
再仔细照去,只见一个眉眼普通,嘴鼻普通,稍有棱角却更多稚气的少年正看着自己。
陈枫心道:“这副模样说不上丑,也称不上俊,只不过是中人之姿。”
其美男子之梦彻底碎裂。
见桌上摆着两盘果脯蜜饯,便随手抓了两把,边走边吃。出了屋,才发现正是昨晚的小院,自己住的则是西厢房,而对面东厢房外,有一个孩童趴在地上不知做何,院内便再无他人。
院内溜达了一圈,也没什么好看的,便想出门。却被守卫拦下来:“大都督有令,让您在院里好好休息,有事自会过来找您。您的饭食,一会就有人给您送过来。”
这人说的客气,但就是不让自己外出。陈枫也不与其纠缠。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便指了指院内小孩,问道:“那是谁家的孩子?”
那守卫却摇了摇头,闭口不谈。
“都督府闲人难进,看样子是哪个仆人家的孩子。”陈枫心道。
见那个小孩还趴在地上,其又生起好奇,便折回去走上前看了一会,见看不出个所以然,闲的无聊,便要逗逗小孩,于是开口问道:“你在干什么?”
那儿童听到有人问话,抬起头,便向陈枫回道:“窝在看马一。”
这孩子小,话说得含糊。陈枫也是好不容易才听出来他是在看蚂蚁。
“你几岁了?”
只见小孩数了数手指,只数到第五个,才回道:“窝散岁。”
“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叫窝太酸。”
“什么太酸,我还特咸呢。”陈枫翻了翻白眼,以为这小孩不懂什么叫名字,又问道:“你爹娘叫你什么?”
“嗲娘?什么是嗲娘?”小孩竟不解爹娘含义。
这小孩连爹娘都不晓得,莫非是个傻子?但看其面貌清秀,没有一丝傻相。见问不出个什么来,陈枫将手里吃食分了一点给他,随后便转身要走。却被小孩拉住了,
这小孩盯着陈枫手里的吃食,道:“窝还有个名芝。”便巴巴地看着陈枫。
陈枫心道这小孩聪明,想以名字交换自己的甜食,便伸出手来,问道:“那你告诉我另个名字。”
“窝父王和母够叫我乳儿。”这小孩便一把抢下蜜饯,往嘴里塞去。
三岁小孩虽口齿不清,但“父王”两字却说得清清楚楚。而“母够”应当是“母后”,而“太酸”会不会是太孙?“乳儿”很可能是“润儿”。
陈枫心中一动,问道:“你姓李,是不是?是的话,你就点头?”
小孩一脸茫然。
陈枫突然想起来,若真是那个人,平常不会有人敢称呼他全名。又问道:“你叫重润,润儿对不对?”
小孩点了点头,又自顾自吃起甜食来。
“好家伙,这小孩是皇太孙李重润,废帝李显长子!”
陈枫想起《资治通鉴》里记载李重润出生后,高宗李治竟要打破自古惯例,想单独给太孙开衙设府,可见其备受万千宠爱,是正宗的金枝玉叶。为何其如今沦落此地,苦哈哈地往自己讨吃食?
没有答案,也只能作罢。陈枫正准备回屋多拿着甜食过来,李重润却问道:“你是谁?”
陈枫一个念头闪过,恶趣味顿生,于是转身露出满脸慈祥,道:“我是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