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去给第二家官员接种,这一家却不比京兆少尹那么有排场了。原来这家主人是个清贵,乃从七品的国子监主簿,姓孙名文正。看着有五十多岁,一脸苍老之相。
长安城作为西京,长安、万年两县令都是五品,一个从七品下的官员身在其中,不大能拿得出手,而且还是国子监这种冷清的衙门。即便是国子监祭酒,身为九卿之一,也只是看着高贵,权力却没多少,主簿只是管学生的,权力更小。
这老哥倒是千谢万谢,客气的很,生怕刘延嗣不给他家接种。
但陈枫想起王弘化要帮他疏通关系,弄个太学生当当,此事如果成行,将来要在人家手底下混的,便有意套近乎。
“大人倒不必客气,我们多接种一人,就少一人染痘疫,少一人染痘,我们就多省一份力。”
孙文正许是憨厚之人,只见其满面愧疚,道:“长安百万人口,你们总归是辛苦了,如今天灾降临,本应与诸位勠力同心,一同为朝廷效力,救百姓于痘疫。只是老朽位卑身衰,只能学苏大人一样,尽量多给同僚、同窗、同年们送信,争取要他们也尽早接种。”
刘延嗣见此人愿意出力相助,则安慰:“孙大人有心如此,我们已感激不尽。只要朝廷官员以身作则,同仇敌忾,何愁消除不了痘疫?”
陈枫却反问道:“小子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大人。
孙文正已通过苏味玄处知道陈枫这个人,便问道:“请小友提问。”
“老大人是竹林隐士,清心寡欲?”
陈枫这个问题问得他面露尴尬。出来当官的,有几个想做隐士?而且那些所谓的竹林隐士,往往是世俗不如意,才退而求其名罢了。
孙文正只是尬笑,一时难以回答。
陈枫又问:“小子不明白大人为何妄自菲薄,放着眼前的功劳、名声,不伸手去捞,却徒做伤春悲秋之状?”
只见孙文正苦着脸:“老朽一把年纪,能剩多少同僚、同年、同窗还有交往?况且位卑,只恐别人也不信。”
陈枫却笑道:“怪不得如此,原来大人守着金山讨饭吃!”
孙文正心中一动,拱手问道:“愿闻其详。”
“老大人身为国子监主簿,与大祭酒,司业,监丞和国子博士他们,应当是说得上话的,何不牵头拿出个章程,鼓励国子监六学的生员接种?那可有两三千人!”
这小子说话怎么藏藏掩掩的,何不直接了当说?这个孙文正是不爱动脑子的,只好问道:“如何鼓励?”
陈枫笑道:“小子虽无知,但也知道国子监每年有岁考!”
“岁考?”
“不错,是岁考,岁考可是学生们的软肋啊。”
国子监的学生,跟后代的大学生差不多一样,平时吃喝玩乐不亦乐乎,就怕到期末考试,一考就原形毕露,斯文扫地。
孙文正只觉眼前一亮:“不错,谁敢不接种,岁考就给他个不过关,看谁还敢不接种。”
陈枫却摆了摆手:“如此强行推进,只怕会惹祸,不如反过来,全凭自愿,但谁接种,谁岁考就加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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