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陈枫笑道:“你还关心这个?往深山里一躲,牛头马面也找不到你。”
卢藏用却顾不及对方奚落,只道:“听说我家那边也传起来了。”
陈枫却不在意,只摆摆手:“小事一桩,等长安平下来,朝廷自会有办法,不必担心。”
卢藏用却不信:这家伙嘴上没毛,痘疫流行千百年了,也没见哪朝哪代有办法的。便望了望白云子,却见白云子也点了点头。其心中生奇,便问道:“真有办法了?”
陈枫却懒得搭理他,谁要他当初忙不迭连滚带爬,溜之大吉的。这下功劳也没了吧?
卢藏用见自己吃瘪,心知当初确实太过夸张,自己理亏,只好闷闷不乐跟着,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些什么。
等到了典厩署,署令倒是惊奇为何来了这么多人,还带着兵来。
待王弘化点明来意,这哥们也是大手一挥,随你们处置。他倒是明白人,一眼就看出只要参与接种之中,就有功劳。而且将来记功,典厩署贡献痘牛几百头,这是多大的功劳?
只是有一条,先帮他自己接种,再帮他城中家人优先接种。原来长安县有避痘神液的消息,已经传到他耳朵里了。只是苦于进不去城,只能作罢。如今人家送上门,近水楼台先得月,有权不用是傻瓜。
这顺水人情,谁不乐意送?陈枫当场帮典厩署主要领导接种,并保证下次来取痘时,帮其他的在职员工全部接种。
接种时,为了取信他们,陈枫当场解衣露出臂膀,展示“军功”。
其他三名跟过来的大小官员,不愿让陈枫专美,纷纷撸起长袖,同样展示“军功”。
以至于多年以后,资格老的官员在朝堂上怼资历稍浅的官员时,一定要豁出去,当堂脱去衣服,露出臂上伤疤,怒喷:“老子当年一心为国,以身试毒,忠心耿耿不过于此!这就是见证。你那时,他娘的还在娘胎里吮手指呢!你立过什么功劳,还敢跟我逼逼?”
这一招百试不爽,被喷的官员往往哑口无言。谁叫那些老顽固生得早,赶上那一拨了!
当然也有官员不了解其中内情,想冒充的,却被人当场揭露:“你这个疤是圆的,改进过。我的疤可是直的!只有直男,才是真好汉!”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
给典厩署接种完毕,茅山五子跃跃欲试。陈枫当然不能扫兴,便给五子也接了种。
卢藏用见此,也想乘机跟风,便道:“陈兄,陈兄,看在借给你两本书的份上,帮我也接种如何?”
陈枫一时想不起来:“我何时借了你的书?”
就这么忘了?卢藏用急道:“《诗经》和《周礼》呀。你还说‘书,非借不能读也。’呢。”
陈枫这才想起来两年多前刚到药王草庐时,从其处借了两本书想“考研”,结果一页没看完,却看了一年半黄书。而那两本正经书早不知丢哪去了。只好讪笑:“帮你接种是一点问题没有的,只是接种之后要立即休息,你想在哪里休息?城里还是马厩牛棚里?”
“当然是在城里,有吃有喝的,难道在这里闻马尿牛粪么?”卢藏用怎么说也是出身大家,怎可能委屈自己在这里修养?
“那就跟我一块回城里再接种。”
茅山五子见状不对,李含光忙问道:“师叔,我们也跟着进城里去休养。”
陈枫面露疑色:“你们刚刚不是接种了么?”
“是呀。”
“接种之后,不能走远,你们得留在这里休养。”
茅山五子如丧考妣,只好求助白云子。
白云子一脸严肃:“接种之后,是不能走太远,否则毒气攻心,不死即残。这里回去要二三十里路呢。”
茅山五子连续赶了三四千里路,等到了长安,却要住牛棚,哪里情愿?
好在典厩署令过来解围:“我这里有不少干净的空房间,你们不嫌弃的话,可以住进去。吃得不用担心,肉管腻。”
再嫌弃就得住牛棚、闻牛粪了,李含光赶紧带头道谢。
等到了牛棚,见白云子磨刀霍霍向牛群,茅山五子此时才晓得上了大当。这哪是大功德?这是大造孽!
但还是来都来了,五人在各种威逼利诱之下,学起种痘之术。他们却不知道,过些天还有一场大历劫等着哩。
陈枫乘机鼓励:“你们先种着,明日再派人过来给你们新的种痘章程,之后按新的章程来操作。所以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注意劳逸结合啊。”便溜之大吉。
“师父,不是说接种之后要休养的么,怎么要我们干起活来?”终于有人清醒过来。
“只是要你们不能走太远,又不是不能干活,满牛棚晃悠才几步路?”白云子为了安五徒之心,又道:“你们放心,接种的症状很轻地,可以干活。趁还没起烧,尽快把这些牛痘接种了。越快越好!给你们记大功。”说完,也溜之大吉。
众人只留下一队士兵看守。
典厩署闲人勿近,充斥着群牛的哀嚎,一直到五子快康复了才逐渐散去。
当然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