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弘化,接旨。”说着,王弘化带领一干人众跪拜起来。
为首的太监却不急宣旨,只是冷哼一声,问道:“怎么只是少尹,你们京兆尹呢,怎么不见?”
“大人他不在城内,微臣不见他已快两月,不知其去向。”王弘化逮住机会便给其上司上眼药。
太监冷笑一声:“呵呵,你们京兆可厉害了。长安大疫,主官深藏不露,副官也胡作非为、包藏祸心!好啊,真好!”
见对方上来就要扣帽子,王弘化正要分辩,却被太监喝止:“传神皇口谕。”
王弘化赶紧伏地接旨。
“朕与尔等重任,以镇西京。今遇大疫,朕心念万民,派人援物,以助平疫,不可谓不尽心尽力。然尔等上不思圣恩,未尽忠报国;下不顾百姓,却任意欺凌。损公肥己而构陷朕身,孰撑狗胆乎?”
损公肥私是小事,而构陷神皇可是灭族之罪。
王弘化只觉眼前一黑,便摇摇欲坠。
陈枫跪在王弘化身后,见其歪歪扭扭要晕倒,赶紧伸手扶住,趁机狠狠在其腰间掐了一把。
王弘化经过这么一刺激,陡然清醒过来,只匍地拜倒:“罪臣尽心平疫,眼见要立大功,却不知何来构陷神皇之罪,还请公公明示。”
这时,从远远处奔来一批数十人的骑士,待领头的到太监跟前,立即下马跪道:“罪臣京兆尹李嘉祯,迟来接旨,请公公恕罪。”
原来这人正是为避疫而躲了城外两月的长安一把手李嘉祯。这人得了消息,病也不装了,风驰电掣赶过来。
太监只冷笑一声:“真是稀罕。”却也不理他,又转而向王弘化道:“你们做了什么,难道不知道么?”
王弘化只趴地回道:“罪臣只知道带领长安官、吏、杂役,为百姓一面送粮送药,一面接种避痘神液。实不知何处构陷神皇矣!”
刚过来的京兆尹李嘉祯见势不妙,心道:“你不仅打我下属,怎么我才刚到,就听你否认构陷起神皇来了?这锅可不能背。
只见其忙插话道:“公公明鉴,罪臣两月前身染旧疾,不能履职,城内所有平疫事宜,全权委托王弘化,他们却借机肆意妄为,罪行累累,下官犯了失察之罪。”
一下就能看出这人是老官痞,遇大罪和小罪时,要以认小罪而推大罪。玩忽职守和构陷神皇相比,傻子也知道该怎么选。
只是太监依旧不理睬他。
其虽不明“接种”为何意,但听到王弘化提起“避痘神液”,便冷笑一声:“你们以避痘神液为蛊,逼着百姓种至身上,不是构陷神皇耶!?”
王弘化简直莫名其妙:“接种都是自愿,何来逼迫一说?再说何时有接种避痘神液乃是向百姓种蛊的说法?闻所未闻啊。”
其只好再次问道:“接种避痘神液可避痘疫,罪臣何来种蛊一说?况且都是自愿接种,更无强迫之理,百姓想接种,还要花钱。至于构陷神皇,究竟从何说起,罪臣实在不知,恳请公公明示。”
太监见其神色不向作伪,便冷笑道:“你过来,有些话不好当众说,今日让你死个明白。”
王弘化现在啥也顾不上了,弄清楚情况,先保命要紧,便径直穿过军列,来至太监马下。
只见太监轻语:“万年县逼着百姓,给百姓中蛊,不是构陷神皇?”
“万年县逼着百姓,给百姓中蛊?”
王弘化迅速转动脑筋,思考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思来想去,终于想出一点苗头。
只见王弘化朝着裴光门喝道:“万年令!你逼百姓接种避痘神液了?”
裴光门战战兢兢只回了两字:“下官.....”
他这副姿态,明摆着是承认了。
王弘化怒火攻心:“不是不允许强迫么!”
“万年县首日自愿接种人数太少,下官心急,第二日便免费接种,可人数还是上不去,第三日才......”
裴光门身子越伏越低。
王弘化只觉气血涌上头:“可有不满谣言传出?!”
“有个传谣的,说是官府强迫百姓种蛊,好控制百姓。但已被下官当场拿下,锁在狱里了。”
裴光门并未说实话,那传谣不是说官府种蛊,而是说太后种蛊。但这个场合,他哪里敢说?
可他不敢说,传旨的太监却来问罪了。王弘化已经怒不可忍,直接吼破了嗓子:“为何不上报?”
裴光门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又觉自己也有天大的委屈,只是泪流满面道:“这几日来大家都忙得满嘴冒泡,下官以为把那传谣之人拿下,就没事了,才没上报。”
裴光门好心却坏了事,那谣言构陷神皇,过几日便不攻自破。可现在那两个刽子手在一旁虎视眈眈,自己还能活到那会么?王弘化大叫一声:“啊......!”便瘫倒在地。
太监冷哼一声:“以为装死就能躲过?刽子手!”
“小的在!”
“给我先砍了他的脑袋!”
带着神皇怒火而来,哪里还需要什么审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