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三牛圣碑2

揭过去。

    众官员中，苏良嗣官位最高，资格最老，便由他来主持石碑揭幕，待其一番歌功颂德之后，便招呼王弘化过来，两人一左一右，一起揭去碑上幕布。

    只见碑首雕刻双龙戏珠和祥云纹案。

    碑身则刻有“敕建三牛圣碑”六个大字，左面则刻有碑文:

    “朕闻天地之于万物也，道深煦育。朕恭已励精，以临兆庶，永言忧济，终食岂忘？

    今春长安疠气流行，京畿百姓，无不受苦。朕念切黎元，思欲咸致其安，责令地方驰援京兆，供给医粮，以资赈救。

    昔者，人患痘疫，听天由命，医者束手，十死二三。朕得牛痘之法，以身作则，为天下百姓亲试其毒，一经验证，即推种于人。凡接种者，永绝痘疫。

    然此法之始，乃自三牛之痘疮。此牛也，身患痘疮，犹自忍痛，将病传于人。人得其法，以种于众，遂广其传。

    牛痘之种，以牛之牺牲，济世之痘疫。彼牛也，恬淡无欲，温顺驯良，其性仁矣。人欲种痘，牛遂舍身，此乃大义之举，非寻常之畜可比。

    彼以一身之痛，解众人之苦。此乃大公无私，仁者之行。世人皆赞医者仁心，岂忘牛之仁德。今特诏之，以彰其功，使后世子孙永世不忘皆知牛之功德。

    昔时痘疫横行，黎首苦其毒，原京兆少尹王弘化、长安令刘延嗣、内常侍高全忠、茅山宗主白云子、庶人陈枫等，上下官民一体，一府两县，典厩暑、国子监、诸卫所等，协心接种平疫，深慰朕望，可知《臣轨》经行天下，大义在朕。

    然村野愚夫，以为疫者乃上天示警，更有鼠辈，构陷朕身，污朕种蛊。跳梁小丑包藏祸心，不自量力，如蜀犬吠日，徒无劳也，亦可笑矣。”

    好家伙，只要识字的，谁读不出其中之义？

    武后先表态心怀天下，勤勉理政，后邀功平疫，又借着表彰三牛奉献之精神，隐喻自己，表面上在记叙三牛之功，实际上是记叙她自己之功，表面是要天下不忘牛之仁德，实际是要天下不忘她自己之仁德。

    碑文既表彰痘牛，还表彰她自己。另外从朝堂诸官署的大小官员，到白云子陈枫为代表的乡野民夫，都能忠于朝廷，协心平疫，本是君明臣贤，皆大欢喜之事，可偏偏到了最后，又提及那些反对她的人，尤其碑文最后一句“蜀犬吠日徒无劳也，亦可笑矣。”直接表明了她的态度，向天下告示那些少数派如同螳臂挡车不自量力，只搏一讥笑耳。

    武后借着立碑，包揽了平疫主功，又奚落了那些反对势力。这在陈枫看来，不由称赞她见缝插针，手段高明，其能代唐立周，自有其中之理。

    而这一众官员之中，除了高全忠，其他人都是第一次看到碑文，各个压抑着心中狂喜。尤其是名字记在碑文中的四人，心知除非将来犯有谋逆大罪，否则只要此碑屹立不倒，自己就不会倒，这可是昭告天下的“万世免死金碑”。而此碑又如何能倒呢？武后还指着它名垂千史呢。

    当晚，京兆府举办的庆功会热闹非凡，而陈枫作为唯一的“庶子”，人微言轻功劳大，自然成了大家灌酒的对象。

    在酒宴结束之时，李峤再次找到陈枫重申:“明日到国子监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