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星星那晚是在冉星河的房间里睡的,冉星河是在客厅里睡的。
两个人其实都彻夜未眠,冉星星哭了一个晚上,冉星河彻底伤害了她,那是她的初吻,那是她的哥哥,那是根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二者本应该没有任何的关系。
可是,就那么硬生生的发生在她身上,她无法接受,甚至没办法面对。冉星河,在那一刻,注定成为了冉星星这一辈子都逃不掉的梦魇,这一辈子都挣不脱的锁链。
冉星河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他觉得自己精神上出了问题,他觉得自己特别变态,他甚至无法忍受自己和冉星星生活在同一个空间,他很想跑过去抱抱她,可是他不能。
他明白,自己深深地伤害了冉星星。冉星河甚至觉得,自己是在报复,报复冉星星的母亲,抢走了原本快乐的童年,报复她的母亲让他彻底失去了妈妈。
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涌入他的脑海。那一刻,冉星河的心理彻底扭曲了,他在温柔与极端之间挣扎,在亲情与爱情边缘试探,他已经落入水深火热的地狱,他的心不再毫无波澜。
第二天,冉星河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跟冉星星依然冷眼相对。可是她看到冉星星死寂般的眼神,心里疼的他快喘不过气来。
他觉得,他必须要远离冉星星了。
陆瑾舟看着一整天都没说话的冉星星,觉得特别不对劲。以往冉星星生气,从来都不是这种气氛,冷的让人无法呼吸,陆瑾舟觉得这好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放学后。
“星星,你今天怎么了?”陆瑾舟拦住那些书包准备回家的冉星星。
“没什么。”冉星星甩开他的手,径直往外走。
“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我会帮你的。”陆瑾舟着急地说。
帮她?怎么帮?打冉星河一顿吗?能解决什么问题?能让时间倒回吗?能消除她的记忆吗?还是能让她脱离她那个没有人品味儿的家?
陆瑾舟都做不到,他没办法帮自己,也没办法理解她。
奇怪的是,冉星河那天以后再也没有对冉星星做过什么,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过,他就那么远离了冉星星,作业也没再让她写,只是她的书包里每天都会放有钱。冉星星知道,那是冉星河偷偷放进去的。
谁也不知道,每天晚上冉星星都会做噩梦,梦见有人喊她星儿,梦见有一个人对她那么温柔,一直呵护她,梦见她和那个人在路灯下拥吻,梦见她喊那个人,“哥哥…”
冉星星再次从梦中惊醒,她使劲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去洗手台洗了把脸,看了看表,凌晨三点多,她再也无法入睡了。
她突然发现清醒着是那么痛苦,身体特别疲惫,但是精神却那么清醒。冉星星不自觉地又想起了那晚发生的事情,大脑刺痛着,一幕幕一帧帧无不在提醒着她,冉星河,那个深深地伤害了她的人,也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第二天,冉星星去了医院。
“医生,我睡不着觉,我想睡觉。”冉星星平静地说。
“具体是什么情况,请你详细地说一下,不然我也没办法帮你。”
冉星星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把所有的事情一股脑全说了出来,她近乎绝望的眼神,真实又冰冷地刺痛了听她讲完的医生。
“你这种情况,建议通知一下你的家人。”
“你觉得他们算是家人吗?我的哥哥,同父异母的哥哥强吻了我,我的爸爸,从来没有管过我。通知他们?来看我的笑话吗?”
医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好吧,那我现在给你开一点安定,能帮助你睡觉,一次一片,你可以每天来拿一片。”
冉星星有些急切地说,“不能一次给完吗?我还得上学,医院离我家有些远,恐怕没那么多时间来。”
医生坚定地说,“不可以,安定的数量都记录在案,一次只能开一片。”
冉星星看没有回旋的余地,那些药离开了。
一个星期过去了,冉星河依然没有和她说过话,陆瑾舟每天都很担心她。陆瑾舟甚至去找过冉星河,问他冉星星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冉星河就一句话,不关你的事。
陆瑾舟无从得知冉星星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她和冉星河之间的关系为什么变得更加紧张了,他也注意到了,冉星河和冉星星几乎没有说过话,就算是以前,冉星河态度不好,也会命令冉星星帮他做一些事。可是现在,他们完全不交流,互相逃避。
又是晚上,冉星星没办法入睡,她拿出了从医生那里开的安定,一把全吃进去了。没错,是一把药。
每天拿的药,冉星星都没有吃,整整一个星期,冉星星没有睡过一次完整的觉,她的精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她攒了一个星期的安定,她觉得这么多已经够了,够她解脱了。
吃完了药,冉星星微笑地躺在床上,盖上被子,她想,终于可以不用再受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