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张嬷嬷外受伤最重的,在马车里,她坐在夏莺的外侧,马车倾翻的时候,她为了保护夏莺,硬是用自己的双手紧紧抱着夏莺,人被甩出马车时,夏莺整个人都压在了她的右手臂上,好在她穿的衣服是粗布衣,又兼初春天气还凉,众人夜间出来的时候衣服穿得厚,否则只怕她的右手骨头也会像张嬷嬷一样断了。
夏莺也没想到小娥会受这么重的伤,懊悔地叫了声:“小娥!”
“小姐,我没事,已经不痛了,只要小姐没事,奴婢怎么样都行。”小娥反而安慰夏莺。
夏莺此时却落了泪。
王嫱看了心里也极难受,这边张嬷嬷已经醒了,秋华正在给她喂水喝。
“姑娘,血干了,衣袖被血粘在了肉上,我现在要将你的衣袖剪掉,然后把粘在肉上的布揭掉,会很痛,你要忍忍。”黄大夫手中拿着剪子。
这个年代没有麻药,身体上的痛疼只能靠忍受,王嫱光想想都觉得很痛。她隐隐下了决心,入宫后的她要好好学学医,在古代懂点医学知识实在是太重要了。
小娥强忍着,嘴抿得很紧,脸色很白,脸上的冷汗不断滴落,语络和荷珏二人一左一右站在她的身后扶着她的双肩,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
夏莺此刻也放下了小姐的架子,站在黄大夫的身侧帮忙递纱布和伤药。
小娥对夏莺如此忠心,王嫱真希望夏莺能好好珍惜这个丫鬟,若她真能顶替念卉入宫,于她和夏莺来说,说不定倒是件好事。
黄大夫的速度很快,片刻功夫被血浸红的亵衣的右袖子已经撕落,血瞬间又溢了出来。夏莺立即递上纱布和药粉,黄大夫一手用纱布吸去血和脏东西的同时,另一手将白色的药粉撒了上去。
也奇怪,那白色粉末撒到的地方血就出得没那么厉害了,片刻后血就不出了,大夫又撒了些,这才从医箱里拿出干净的纱布和绷带包扎,然后将小娥的脸又清理涂药。
所有姑娘的伤都处理了一遍,黄大夫这才收拾医箱。
王嫱隔着牢房又给了几两银子给衙役,请他务必跟着黄大夫再配些药和买些新鲜的饭菜来。
衙役也不再推辞,接了银子又塞进了衣袖这才带着黄大夫离开。
王嫱清楚地看到,在出门之前,衙役是先到外面看了看,确认后才招呼黄大夫离开。
因为其余牢内那些犯人的原因,衙役又不在,王嫱招呼大家抓紧时间吃东西,尽量不要刺激她们,姑娘们明白王嫱担心什么,都用袖子遮了低头匆匆吃了几口。
不知道明天还会发生什么事,吃好东西后,王嫱便让众人今天什么都不要想了,先好好休息。
虽然牢内充斥着难闻的霉臭味,但姑娘们确实也因两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又因王嫱说得在理,虽然因被关进大牢的原因,心中害怕,但似乎有王嫱在,她们有了主心骨一般,睡得倒也安稳。
然后王嫱又失眠了。
她们要怎么样才能出去,那几个随从怎么样了?郡守是否已经问过案了,为何把她们关进来,却又不提审,怎么会有人要杀那个驿卒,是否与定陶恭王有关?还有那个南阳郡守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他会不会公正审案,会不会发现有什么蹊跷。
眼前事太多,又是一色的黑,好像没有出路一般,想了各种各样的可能,直到快天亮的时候,王嫱才勉强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