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6 他来了

是如此。

    甚至七皇府的管家早早已知晓季飞的到来，在前方引路，一直把季飞带到府中地牢。

    当地牢的门打开，季飞借着火光，望着漆黑、狭长的阶梯，他能感受到地牢内的湿冷。

    多年未见了，再见时，你们又会是什么样呢？

    白三妹、林俊、小六子、原来百花宫的那些女子们……会变成什么样呢？

    身后三女感受到了季飞的悲滄，自觉地留在了地牢门口。

    季飞独自一人。

    一步，两步，三步……。

    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季飞缓缓走下。

    当季飞最后一脚踏在那漆黑的地牢地面之时，清脆的脚步声在整个地牢回荡。

    整个地牢，一个个狭小的金属栅栏里，一个个人如存活在鸟笼一般，衣衫褴褛，面容憔悴，毫无生气。

    当脚步声响起，大部分人连眼睛都未曾张开，即便张开的，借着那昏暗的灯光也完全看不清季飞的模样。

    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的修为已废，能活到现在已算幸运。

    “老板！”

    一个声音突然想起，地牢之中，那怕已经剩下最后一口气的人，也努力地睁开了双眼。因为在他们的脑海中，唯一的希望，唯一的挂牵，唯一的依赖，只有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季飞！

    “主人！”此时的白三妹已化作六尾白狐，她庞大的身躯蜷缩在最里面的一个大牢笼内，当她闻到无比熟悉的气味时，整个人陷入了无比惊喜的状态。

    …………

    “主人？！”

    “老板？！”

    “老板！”

    “老板~~！”

    呼叫的声音，从微弱，不确定，到后来，变成无尽的泪水，悲凉的吼叫……她们一直期待的人，终于归来，终于归来救她们！

    此时的季飞，整个身体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这颤抖中，有对跟随自己的这些人的歉意；有对自己没有足够强大的恼火；有对第七皇柳风尘的怨恨；更有对现实惨状的……。

    他缓缓伸出右手，伸到了后颈。

    原本已融入体内的由脊椎铸就的厨神之剑，被他一点一点缓缓抽出。

    疼痛？

    不，早已麻木！

    “咔嚓！”

    一剑砍断第一个牢笼，季飞对着牢笼内自百花宫投靠自己的两个女孩，深深鞠了一躬，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两个女孩瞬间泪奔，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跪倒在地，曾经只把季飞当做“老板”，而未真正放在心上，如今，她们用尽仅余的力气，喊道：“主人！”

    而后，缓缓晕了过去。

    这一刻，季飞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

    虽然仍是面无表情！

    他把两女收入剑内小世界，缓步走向第二个牢笼，第三个牢笼，第四个……。

    直到整个地牢仅剩最后一个牢笼，季飞望着牢笼内白三妹庞大的身躯。他记得，那是在临城外，空流谷，就是这样的庞大身躯，背负着自己，逃出那个地牢，带他见识了穿越到这个世界后修仙之人的战斗。让他开始渴望力量！

    同样是这个身躯，她化作了人形，一直陪伴着自己，无论是悲，是喜，无论前路如何，她都未曾想过。只是默默跟随，默默陪伴。

    若说柳白月是自己的白月光，那白三妹就是那影射月光的水面，她从未要求过什么，从未奢望过什么，却无时无刻不在护卫着自己。

    “咔嚓！”一声，当牢门打开的一刻。

    白三妹并没有动。她只是无力地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季飞，仿佛要记住此刻的季飞，不让自己忘记。

    “你还好吗？”季飞流着泪水，缓缓伸出右手，放在白狐的脸庞。

    他看到白三妹那残破的大道道纹，正在缓缓碎裂，消散之中。

    他知道，白三妹的生命已走到了尽头。

    他不舍！

    他不敢舍！

    他不能舍！

    因为不会再有第二个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如白三妹一般，陪伴自己，无怨无悔，无欲无求！从临城一直走到现在！

    “主人，对不起，不能陪你……。”

    微弱的声音断掉，围绕白狐的大道道纹瞬间崩碎，消散。白三妹终于还是没了气息。

    “不~！！”

    撕心裂肺的怒吼声，如雷鸣般在地牢中响起。

    季飞的长发无风飘摆，一双黑白瞳孔化为深红，其内如海，海中残骸、血水汇聚，冤魂无力挣扎。

    一尊尊魔神虚影自季飞身侧虚空中缓缓走出，煞气自地牢为中心，穿透了土石。阴冷、邪恶、疯狂的煞气瞬间笼罩了整个七皇府，并缓缓向外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