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别后,忆相逢,春风未及玉门关,于此地再逢卿……秦大人,你我缘分属实不浅啊。”左长风嘴边轻浮,眼神又转向了谢容琢唇边的杯子,她被盯得发憷,这酒有点烈,倒也不至于让她发晕,但怎么有点觉得他方才想要说的是“卿卿”二字呢?
“咳……”老板娘一脸没脸看的表情,好心提醒道,“要不这位公子你与这小大人商量商量?匀你一间房?”
“喂!多少银钱爷都出得起,小娘们快开个价!”那个莽汉压抑了许久,看楼上就是个小丫头便大放厥词起来,左长青一个眼刀将他恫吓下去,又回头笑眯眯地卖乖,“下人莽撞秦大人见笑,但这上房……”
“三两银子,”容琢侧侧头,眼微眯,晃了晃手里的酒壶又加了价,“加两坛好酒。”说完便回了屋。
“老板娘,给这小大人送两坛你们这的好酒,但不要太烈。”他瞥了眼桌上的画本子,这大约就是镜诗阁月前出的画本子,想来就是以他们俩为本的那册,这大周边城犄角旮旯都知道他们俩的关系匪浅,大有意料之中的得意,又说道:“明早再送壶热茶,帐记在我头上。”
方要上楼他又问道,“前些年路遇此地,这客栈还叫红玉客栈,那位老板娘还请在下品了你们这上佳的粟酒,怎的就给改了呢?”
老板娘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有些不太好意思局促地回道,“红玉是奴家姐姐的名字,她前些日子家去了,托奴掌店,是以改了这名字……”
左长风听完笑笑,不作他言,安排了手下打点,自己便上了楼。
这天玄二字的客房毗邻,旁边房间灯影幢幢,他扣门,容琢敞开了一人空隙,“怎的,公子有事吗?”
“在下是来多谢小大人慷慨的,这美酒银钱……”还没有等他说完,谢容琢就打了个哈欠打断他说道,“与我的侍女芸风交待就好,她尚在楼下打点……要是没什么事,公子也早些安置吧。”说完就关上了门。
他思忖些许,又笑了笑,留下一句“那改日我请小大人喝酒啊。”便推门进了旁边写着玄字的房间,不一会老板娘就亲自送来了酒菜。
“参见主上。”这客栈隔音甚好,是特地改过的布置,因而这毗邻房间之内的微妙动静并不会有人察觉。
“这两日鄯州城可有何动静。”左长风没去喝那盅阳关内的上品粟酒,拨了拨碟子上的甜果子,拿起了手中的茶盏,这黄沙漫天之地茶叶重金难买,他每次边域之行都要带一些。
“禀主上,月前安插在鄯州的大禹探子曾与我们交过手,我们……措手不及有所损失,所幸顾公子路经此地,将消息故意透露给了鄯州的李大人,将此波人击退,现今鄯州城内的大禹探子已不足三成。”香玉谦卑回道。
“此事赫武已与我提及,”剑眉微皱,这才几年的安定日子又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大禹近月来蠢蠢欲动,定有谋划,这鄯州城内残留的大禹余孽定要斩草除根。”
“是。”香玉低下头,脸上笼出一片阴影。
“对了,旁边那位小大人要好生照料。”
“……是。”香玉并没有见过这位身份神秘的主上,只是在姐姐身退之后,她便作为顶替被换了上来,此间客栈原不叫什么红玉客栈,而为安平二字,红玉之名唯有剑霜之人才知晓。“若主上没有其他吩咐,属下告退。”说罢转身告退。
“你姐姐如何?”他轻呵出一口暖气,冷眼看着香玉的背影。
“多谢主上关心,姐姐她……无碍,已经送回旧地疗养了。”红玉微怔答道。
“你去吧。”左长风又将眉低下去,淡淡吩咐。
“是。属下告退。”
她与姐姐都是剑霜收养的弃奴。家中潦倒以至于将她二人贩卖,被达官贵人当作阿猫阿狗,年纪小小得了咳疾就被丢出来自生自灭,幸得剑霜将她二人救治教导长大,并给她们银钱糊口养家。她彼时年岁尚小,尚不堪任用,年长一些的姐姐便被剑霜派至他国,这红玉二字是主上给姐姐定的代号,她们姐妹二人都将以此为名,因为姐姐曾与她说过,一片赤心,璞玉浑金,是为红玉。
“大人,有个大汉说是买下了咱们多包的房,嘿还多赚了二两银子呢~”芸风抱着大包小包的零嘴晃了进门,嘴上还咬着半块糖渍杏干,果然是满足了口腹之欲才回来的,有时候容琢在想,芸风这丫头真的不是欧阳离秋的孪生姐妹吗,好吃这件事上她们绝对是同好。
“大人你尝尝这杏干,外头铺子上卖的,都说西北秦安杏出名,作出的果脯是真的美味,比起扶安也不逊色。”
容琢嗅了嗅果子,甜中一丝酸意的,只是她嘴中尚有酒意浓烈,尝了半颗便还是作罢了。
“让你打听的打听到了吗?”
“唔……嗯,奴婢打听到了,鄯州府衙前月刚端了城内窝藏的大禹探子,不过这群人狼子野心肯定不会这么轻易被剿灭。”
“通知大部队加快行程,我们需尽快赶到肃州。”窗外乌云蔽月,她起身关上窗户,如此凉春如此夜,只是怕不会有人有心思去欣赏此等夜色华浓了。
熄了烛火,芸风很快便迷糊过去,睡得十分憨甜。这丫头真的是怎么教也学不会防范谨慎,而谢容琢此时却灵台清明,在被中按住了腰间的藏刀。月黑风高夜,自然是暗中鼠辈动手的好时机。黑幕中,几人脚步轻轻,容琢闭上了眼睛,听得此些人几下拨弄便推开了天字一号的房门,其中一人悄声说道,“都倒了吗?”
“倒了倒了,这点量怕是睡三天都不会醒。”
“这两个小娘子尚不知来历,长得倒还不错,没想到这大周的女人都能做官,啧啧啧……”
“闭嘴吧你。上头没交代她们,算了……一不做二不休。”漆黑之中寒光一闪,一柄长刀砍向床榻。
容琢兀地睁眼,翻被一脚正中那贼人胸口,竟将这彪形大汉踢开好几丈,砸裂了木门重重地摔在地下。此时隔壁似乎也有打斗之声传来,另一人见势又抽刀欲砍,容琢冷冷笑了一声,一转身伸手借这蛮力将这汉子的右臂扭住,咔啦一声清脆无比的骨骼碎裂声,大汉疼得松开手,刀旋即落地发出“哐当”的声响,仍在熟睡的芸风皱着眉咂咂嘴又翻身睡去。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容琢将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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