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今年十一岁,在今年之前,他一直是个无忧无虑的小王子,只要每日轻轻松松快快乐乐,长大后就能有一块自己的领地,以及一顶亲王的宝冠。然而大哥亚瑟王子的死亡,使他从今往后的人生直接翻天覆地,轻松快乐的童年日常被每日繁多琐碎的各式课程挤满,父母、大臣们对待他的态度再不是过去的亲切宽容,而是带着浓重的忧虑与期许,仿佛他不长成他们希望的模样,整个英格兰就会灭亡。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着,迫使着亨利在急速长大。某日,他的从属官威廉问他以后想娶什么样的妻子,亨利认真思考了番,说道,“像大哥的妻子凯瑟琳那样就很好,可以给英格兰带来巨大利益的妻子。”
从属官对亨利的成长感到咂舌,他以为亨利会说希望娶一位温柔美丽的妻子,可亨利却说出这样一番话,成熟到令人惊叹。
“当然,最好也像凯瑟琳公主那样美丽动人。”亨利接着说道。
“那恐怕全天下只有凯瑟琳公主一人了。”从属官摇头,年纪比亨利大一倍的他见过不少王妃公主,没有一个比凯瑟琳更高贵更美丽,即使凯瑟琳公主与亚瑟王子结婚当天披了面纱,那种隐约的极致的美感依旧透露无疑,想到这里,从属官威廉微微伏下身体,凑在亨利耳朵旁,小声道,“我听到风声,国王陛下好像希望凯瑟琳公主再结一次婚,与都铎王室。”
???都铎王室现在的合法继承人只剩他一个男丁,父亲希望自己娶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吗?!亨利瞪圆了眼睛,这些日子成长起来的心性瞬间飘走无影无踪,他夸张地反问,“我才十一岁啊!凯瑟琳她都十七岁了,还是嫁过我哥哥的寡妇!不会让我娶她吧?”
威廉连忙伸手示意小声一点,还是凑在耳边像做贼似的用气音说道,“有人说,国王陛下看中了凯瑟琳公主的美貌,想亲自娶她为继后!”
对自己的父亲亨利七世,亨利实在无话可说,虽然还小,可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早就心中有数了。那是个心中只有利益与欲望的老男人、老国王,与他父亲相比,凯瑟琳公主嫁给自己反而不是那么耸人听闻了。
威廉:“您放心,阿拉贡那边不会同意的,您的位置无可动摇!而且,如今那位公主一直呆在什罗郡,从不回来伦敦,根本影响不到我们任何人。”
亨利其实不怕这些,他有自信自己会是唯一适合且能够登上国王宝座的继承人,今日谈论的饭后八卦已经够多了,下午还有基建课程,他现在就得动身过去了。身边威廉见他起身,连忙从衣架上将帽子和手套取下来为亨利穿戴好,一边还在继续自己的话题,“事实上,我还听说,凯瑟琳公主在什罗郡衣食住行的所有花销都是自负的,国王陛下勒令不许发放份例给什罗郡的卢德洛堡。也许那位美丽的公主,现在已经生活拮据到需要典当首饰才能养得起仆人了。”
闻言,小亨利穿戴的动作顿了下,他的父亲还真是又一次给他立了个坏榜样。不过那与他实在没关系了,凯瑟琳公主如果真的过不下去,自然会选择离开英格兰回到阿拉贡她父母的身边去。
年少的亨利没想过,当凯瑟琳已经需要典当为生的时候,她哪里来的路费能从英格兰去往相隔千里的阿拉贡王国。
与此同时,王宫中,年迈的亨利七世正在跟他的内大臣在讨论着同一件事,阿拉贡的凯瑟琳公主接下来的婚姻。
内廷大臣欧罗达站在王座的下方,恭敬地道:“陛下,伦敦已经彻底断绝与什罗郡卢德洛城堡的经济往来整整五个月了,马上就到凯瑟琳公主的生辰,我们依然不予理睬吗?如果凯瑟琳公主写信给阿拉贡的国王,我们就会陷入被动。”
垂垂老矣但精神十足的亨利七世浑浊的眼球中闪烁着欲望与利益的精光,他肥胖的身躯卧在铺满皮草的奢华王座中,仿佛是个充了气的肉球,他嘿笑一声,“凯瑟琳是个好孩子,她不会将这里的事告知她的父亲的,只要她还想当英格兰至高无上的王后。”
正常情况下,原本的凯瑟琳当然不会,前提是她能填饱肚子。
内廷大臣还是忧心忡忡,如果继续这样逼迫凯瑟琳公主,万一适得其反了怎么办?
亨利七世仿佛洞悉了他的思维,带着老年音的嗓音得意洋洋道,“今年的圣诞节,去派人接凯瑟琳公主回宫吧。我想这段时间,足够令凯瑟琳公主思考清楚,她应该怎么做正确的选择。”没有王室的金钱支援,一个只靠死去丈夫带去的微薄积蓄的少女,如何能支撑住庞大的城堡运转?五个月了,说不定现在他们美丽的凯瑟琳公主已经没有一片面包吃,没有一件保暖的裙子穿了,哈!
美丽的来自阿拉贡的高贵公主,亨利七世回想着他在亚瑟婚礼前见到的,那位蒙着轻纱身影纤细曼妙浑身都散发着惊人美丽视觉冲击的少女,就忍不住吞咽口水,他的身体虽然垂垂老矣,但他的从未消退过。如果凯瑟琳公主能嫁给他,说不定第二年英格兰就能拥有新的血统高贵的继承人了。
内廷大臣无意间抬头看到国王陛下那张苍老的脸上慑出的恐怖,不禁浑身一震,深深地垂下头,在心中为可怜的公主默哀。有时候,没有锋芒的美丽,只会为主人带来灾祸。
卢德洛城堡中,近些日子来一直异常繁忙,因为他们美丽的凯瑟琳公主的生日马上就要到来,约克鲁神父提前一个月就吩咐仆人们重新装点整个城堡,务必要在十月十日前将整个卢德洛城堡焕然一新。在公主生日当天,卢德洛城堡要举报一场空前盛大的化装舞会,邀请整个什罗郡的名流贵族前来为殿下庆生。这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身为教廷神父的约克鲁必须一家家写信拜访,整日都忙得不见人影,只有晚间用餐时才能赶回城堡。
只要回到城堡,见到美丽如同天使一般的凯瑟琳公主就在那里,仿佛在等他归来一般,约克鲁便浑然不觉得一切有任何困难。为了这位公主,一切的奔波付出都是值得的。
什罗郡的贵族们知道教廷的约克鲁神父在为亚瑟王子夫妇服务,可谁也想不到,亚瑟王子已经去世这么久了,神父居然还停留在卢德洛城堡,难道,他成了那位阿拉贡来的凯瑟琳公主殿下的专属神父了吗?
那位阿拉贡的公主有什么能力,竟然能收服这位在教廷中也赫赫有名众所周知前途光明的约克鲁神父大人?
什罗郡的名流贵族们都不由肃然起敬,觉得自己需要重新衡量这位寡妇公主的能量了。当初这位公主跟随亚瑟王子来到什罗郡后,一直表现得温文无害,使他们这些家族一度以为这是个长于蜜罐子里的小甜心,靠着美貌虏获亚瑟王子的身心,整日躲在城堡中与她谈情说爱,甚至占有欲强到不许任何人前去拜访公主殿下。
可如今,连鼎鼎大名的约克鲁神父阁下都成了她的麾下之臣,他们还有什么理由轻视这位公主殿下呢。这样不动声色神秘诡谲的手段,恐怕,她的未来不会止步于亚瑟王子遗孀的身份。
而被所有人惦记着的公主殿下,此时正在城堡中带着侍女们一起帮花匠们打理和修剪花园,花匠们说这是约克鲁神父大人下的死命令,必须在规定时间内重整城堡里的植被花园,此时种下的玫瑰花是从隔壁郡连夜运来的高培育种,他们必须很快将这批玫瑰栽种好,并且时时刻刻关注着玫瑰花的状况,将枯萎的剪掉换上花房里保育的新鲜盛开的。这真是件奢靡至极到疯狂的举动,佣人们在心中暗想着,但当他们一见到来花园晒太阳的天使般的公主殿下,却立即又觉得此举理所当然,玫瑰花理当无时不刻在这样极致美丽的人儿面前永恒绽放,只为博得她的一个微笑。
公主殿下要帮花匠们一起工作,侍女安娜连忙找出一把崭新的剪刀,仔细确认过剪刀把手圆润不会割伤公主娇嫩如新生婴儿的手部肌肤,才恭敬地呈上去了。
青青也发现这段时间,整个城堡都陷入了一场的忙碌中,她没联想到是为了自己的生日,以为这是本地的风俗,即将圣诞节来临,要提前一两个月做好庆祝准备。她提着裙子,在花园中转来转去,在花匠们的引导下,将不平整的景观植被稍稍修剪。
而周围一边努力干活的仆人们,全都不由自主地神游天外,偷眼瞧着那抹想蝴蝶似的飞舞在花丛中的美丽人影,实在是太美丽了,世界上绝不会天然出现如此的美貌,凯瑟琳公主她一定是上帝赐给人间的礼物,她是那般梦幻纯洁、不真实!能站在她的身边,得到她的一个眼神,都使他们如获神谕,浑身每一滴鲜血都在为她燃烧沸腾。如果凯瑟琳公主愿意,他们将为她献出宝贵的生命。
“公主殿下,”从花园外匆忙跑来了另一名侍女,她双手捧着一封信札,“伦敦又寄信来了。”
“又来一封信?”青青将剪刀放下,脱掉工作的手套,打开信件查阅,“已经派人来接我回伦敦过圣诞节?”青青不知道伦敦至今没有发放份例给卢德洛城堡,可以说亨利七世自己为的‘逼迫’,她半点都没有感受到,现在看到这封信也就没有什么诧异的感受。也许原主在被这么对待之后,看到这样一封看似软化友好的信件,说不定会感动不已重燃希望。
侍女安娜在一旁恭敬地垂着头,听到信件的内容她忍不住惊惶,凯瑟琳公主要走了吗?那他们这些仆从呢,能跟着公主一起离开吗?他们中间没有任何一人想远离公主。这个消息必须赶快告知神父大人,或许神通广大的约克鲁阁下有办法阻止伦敦来人。
即使他们只是仆从,可也完全不想再有外来的人与他们争抢公主殿下的目光注视。
青青将信封还给侍女,叫她收起来。现在是十月份,伦敦不会这么快派人过来的,她们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晚间,在外奔波了一整日的约克鲁神父一回到城堡,便有侍女凑到他的身边小声说了这个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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