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若念着蓝家的苦劳,用我做一小吏,使蓝家衣食无忧即可。今日皇上骤然给了这么大的恩典,我更是惶恐得不知所措.....”
“千万别这么说!”说着,李景隆停住脚,郑重的说道,“贤弟,愚兄比你痴长几岁,有些掏心窝子的话,不得不说!”
“蓝春洗耳恭听!”
“蓝帅虽没了,可蓝家还在,你是蓝帅的长子,日后蓝家的当家人。失亲之伤世间最痛,但家族日后如何,都在你的肩上。你若一味如此贬低自己,蓝帅在天上如何安心呢?”
李景隆情真意切,关心备至。
随即他深深叹气,继续说道,“老辈子人,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为的啥?为的是给咱们子孙后代挣前程!活着时候帮咱们后人挣,慷慨战死也是帮咱们后人挣!”
“人没了,名声在,家族在,你万不可再轻易的妄自菲薄。”说着,眼圈忽然一红,“当初我父亲英年早逝,我才多大?我要是自怨自艾,我李家不早就倒了?”
蓝春心中感动,“九江兄说的是,小弟如雷贯耳茅塞顿开!”
“想明白就好,不能辜负老辈子人,就是我等的大孝!”李景隆说着,又拍拍对方的手,“我先去忙,皇上既然追封了蓝帅为郡王,身后事的规格就要按王的品级。”
“我先去礼部那边,然后去工部。礼部是礼,去工部是让他们赶工做好寿材出来。”
“劳烦九江....”
“哎,咱们都是自家兄弟,还不是我应当应分的吗?”此时已走到午门外,李景隆伸手召唤一个随从过来,仔细吩咐道,“你跟着蓝公爷,去他们府上看看,缺什么物事,直接回家跟夫人说,从咱们家里拿!”
蓝玉以前的国公府被抄没,这些年一直荒凉着,需要整备的地方定然不会少,所缺的家什之类也定然多。
“是,老爷!”篳趣閣
“对了,先从咱们家里带二十个粗使婆子和家丁过去,帮着整备庭院,粉刷墙壁等!”李景隆又吩咐道,“对了,这几日蓝公家里的客人不会少,咱们的厨子也派过去,还有使用的器皿......”
“这.....”眼看李景隆如此细心备至,蓝春更是说不出话来。
“行了,我先去办事,回头去公府。”李景隆拱手道别,翻身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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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很是冷清,国公府的匾额不翼而飞。
门口的石狮子黯淡无光,朱红色大门斑驳脱落,几片蛛网在门缝上顽强的挂着。
透过门缝往里望去,地上满是厚厚的落叶,还有积雪。
许多残破的家具,杂乱无章的丢在地上堆积着。
蓝春站在自家大门前,忽然有种恍然隔世之感。当年锦衣卫来抄家,偌大的公府瞬间从云层跌落。
此时再回到旧居,心中五味杂陈。
李景隆说的没错,蓝家兴旺是蓝玉用命挣来的!他少年从军数十年征战换来第一次。慷慨战死已身殉国,是为了子孙的第二次。
想到这些,蓝春心中悲伤不能自已。
吱嘎一声,推开旧日庭院大门,物是人非。
曹国公家调回来帮着整备家宅的人手,开始在国公府里忙碌起来。
嘈杂的声音不断响起,灰尘簌簌而下。
蓝春缓缓走到一边,在花园中一张瘸腿的椅子上坐下,心中暗自落泪,“爹,儿子等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