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响午出发,尹观南策马奔腾近七十余里路,来到了柳村山脚下。
山脚下,有一家驿站。
驿站边上开着一家小型客栈。
客栈门头挂着两盏红灯笼,中间刻着两个字“客栈”。
这家客栈的名字,言简意赅。
客栈被一座篱笆围绕着,算是简单做个防护,篱笆入口处挂着一幅“酒”字旗。
门口几颗大树边上停靠着一辆马车,车夫端着一碗水正喝着。
策马与马车擦身而过,穿过篱笆入口来到客栈门口,尹观南将马拴在一颗树旁。
这是一匹官马,是捕衙十头马匹中品相最好的一匹,浑身黑色,皮毛发亮,十分有灵性,名为“追风”,它是段天德的专属坐骑。
因为尹观南第一次出远门,段天德将追风临时借给了尹观南,当时还特地交代,一定要好好对它。
对于这个世界的酒,尹观南还未品尝过。
“小二,小二!”
临门,尹观南向着客栈内呼喊着。
然而刚进门,尹观南便被一桌人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男一女,两人依座一张板凳上,男人大约二十来岁,脸色晦暗,气血很虚,仿佛在生一场大病。
女的同样二十来岁,正喂着男人喝水,脸上充满愁苦。
他们桌子上只有一壶清水,因为女人杯中倒的绝不是酒,上面冒着热气腾腾的烟雾,壶边一盘子上放着两个馒头,一小碟子咸菜。
这是一对穷困潦倒的夫妻,桌子上的行囊包裹上面缝满了补丁,女人身上没有任何饰物,头发上仅有一根木头簪子。
男人即便是生了病,还捧着一本书在看着,看身份应该是个读书人。
一介书生,穷困至此,何其可悲。
“哎呀,稀客呀,公子,里边请!”
一位店小二,从内里走出来,手上拿着一股茶水赶忙迎上前,一脸笑嘻嘻对尹观南做着请的姿势。
“上一壶酒,一份牛肉,对了,看到外面那匹马了吗?给它弄些青草和水。”
扔下一枚银钱,尹观南靠着门口一张桌子坐下。
“好的,公子。”
店小二欣喜拿着银钱,脸上笑开了花。
对于随手掏出一枚银钱,不是尹观南大方,而是他接下来要问店小二很多话。
待店小二上了酒和牛肉,尹观南拦下了他。
“打听点事儿!”
“客官您问,这方圆几十里地,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山上有个柳村,有一户人家,有个叫张仲牟的,你认识吗?”
刚开始还热情满满的店小二,听到张仲牟的名字脸色瞬间一变,十分难看。
“您说那个恶霸啊?知道,他死了!”
“死了?”
“是啊,死了,死得可惨了。”
“怎么死的?”
“这,这怎么说呢,反正是死了,被打死的,他偷人。”
“偷人?偷谁的人?”
“谁的人?呵呵,这你问别人可不一定告诉你,但是我已经不在柳村呆了,我不怕,他偷的可是柳乡绅的女人,那可是比张仲牟更坏的坏蛋,要我说啊,这两个人都该死!”
也不知是店小二和这两人有何深仇大恨,嘴里的咒骂就一直没有停过。
尹观南也想过,这张仲牟是个恶人,可也没想过会有这么坏。
这是一个地痞流氓,好事儿没做过,坏事做尽。
张仲牟的亲爹是被他活活气死的,不仅每天无所事事,还到处惹是生非,靠着母亲给别人佣田为生度日。
好喝酒,喝醉了就会毒打媳妇;
还好赌,欠了一身债务,竟然将妻儿变卖。
最让尹观南无法忍受的是妻子是强行凌辱坏了别人名节,霸占得来的。
这样的人不死,不足以平民愤,他实在该死。
至于那柳乡绅也只是仗着有钱,欺软怕恶,开着一间赌场放贷,还有一个特殊的癖好就是喜欢别人家的妻子,每每有人借了他的高利贷,最后都是用妻儿抵债。
乡绅之恶,在于引诱那些本来没有道德伦理之人更为沦丧。
对于“赌”而家破人亡之人,尹观南只会拍手叫好,说一句“活该”。
明知“赌”是恶习,明知而为,不是活该又是什么?
引诱只是一个诱因,如果心智坚定,会碰“赌”吗?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同喝酒是一样的道理,本就是消遣之物,一但入了魔障,物极必反,后果可想而知。
尹观南仔细观察过店小二,他左手有一根小拇指是残缺的。
“你也赌吗?”
尹观南直接了当问道。
“以前赌,现在不赌。”
店小二冷着脸,舔了舔唇角直接退下了。
呵,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人不实诚。
因为说起这个“赌”字时,店小二神色没有任何悔意,甚至还舔了舔嘴唇,想必刚才那一枚银钱的打赏,估计又会被他送上赌桌。
他不是不赌,而是因为没有钱去赌,被断了一根手指头,他怕了,他不敢再借柳乡绅的钱去赌了而已。
对于店小二的行为,尹观南没有去计较,他的利用价值很有限度。
该套的话都套完,目的已经达到,至于从店小二身上找到一个打入柳村的突破口,尹观南全然没有想过,一个连拿人赏金都不会感恩的人,你能指望他干什么?
利诱,也要看人。
“这位公子能否给些酒,小生很久没有喝过酒了。”
邻桌那读书人放下手中书籍,眼巴巴望着尹观南桌上的酒壶。
“过来喝!”
尹观南大方抬手,对于一个即便是生着病还要看书的人,他是存着好感的。
“谢谢公子!”
读书人抬了抬手,表示感谢,吃力的起身,准备往尹观南这桌走?
“谢元安!你还想不想活了?你这身体能喝酒吗!”
那女人却不依了,那早就紧绷的神经彻底崩溃,眼眸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流淌。
她长的并不...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