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一笑视之,纳纳平时开车飞快,可也是有惊无险,哪怕走夜路他也不会有事。我不相信他因为开快车受的伤。
我问:“纳纳,到底啥回事?一大早的就挂了?”纳纳仿佛一个受了委屈地孩子,晶莹的泪滴在眼眶里打转,这个平时看来多么开朗乐观的黑小伙没想到竟然这么脆弱。他伸手抹了抹发红的双眼,黯然道:
“今早,我去市场买菜,出来时后面突然飞来一辆白色的凯美瑞私家车,我躲闪不及被撞到左前臂上,差点没命。那车也不停,直接逃之夭夭。后来我打急救电话才来这里。这件事请你不要告诉我妈妈,她会伤心的。”纳纳看起来十分委屈,虽然我平时巧舌如簧,但是此时此刻我竟然不知道怎样安慰他。他妈妈在阿克拉的街道上摆地摊卖香蕉和可可豆,生活过得也不如意。
“你记住车牌号码了吗?”我接着问他。
“被撞疼得难受,也没注意看,我只知道是一辆白色的凯美瑞私家车。哦,我买的菜医生帮拿回来了。”纳纳说。
狭窄的病房角落里随意叠着几个箱子,我随手翻开第一个箱子一看,里面还整整齐齐码着几把青菜和干鱼片,土豆丝,胡萝卜。阿龙走过去挽住他的手,安慰道:“纳纳,在我们中国,男子汉是不会流眼泪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哭哭啼啼的不是男子汉所为。”纳纳止住了眼泪,黯然神伤道:“老板,恐怕我不能为你开车买菜了?”
“没事,你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再给我们买菜。我不会解雇你的。”阿龙给了他一剂定心丸。这时进来一位穿白大褂的黑人老医生,还戴着一副彩色眼镜,我用英语问他:“纳纳受伤的情况怎样?”没想到这老家伙操着一口非常麻溜的汉语跟我说道:
“我们刚刚拍了片子,他左前臂尺骨远端骨折合并桡骨小头脱位。”
“其他部位有没有受伤?”我接着问。
“没有,其他部位没事,不过伤者需要手术治疗。”老医生的表情十分凝重,估计纳纳伤得也不轻。他仔细查看了纳纳受伤的手臂,安慰我们几句就走了。阿龙拉到我门外叮嘱道:“小韦,你马上和医务部联系,希望院方出面帮我们安排手术的事情。”“好!”我去了医院行政办公楼,他则留下来陪纳纳。
办公室里只有一个黑人女护士在忙乎,我向她说明来意。她叫我先回病房等。过了一会儿,医务部的主任,据说是新上任的来到病房里和我们寒暄几句,我跟他提出要求今天手术。站在他身后的黑人女护士,说:好的,我们马上手术。
一会儿骨科的一位医生姗姗而来,安排纳纳到留观病房,然后跟我们说,手术前要做一些常规检查,等检查结果出来后明天早上就安排手术。看来今天要手术的可能性不大。没办法,老黑就是这种工作习惯,这是人家的地盘,我们说了不算,只能听他安排。期间纳纳感觉很痛,我去找护士,要求打止痛针,护士说止痛的药去拿了。
我们在病房等半个小时再去问她,她说药还没拿来。我苦口婆心地告诉她我那黑人兄弟,现在痛得十分难受,你行个方便,打点止痛针。那黑妹听了依然无动于衷,坐在那里稳如泰山。我心想,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又过二十几分钟,来了一位中年医生,我说病人要打止痛针。医生对着黑妹叽里咕噜耳语了几句,那位黑护士才懒洋洋地走进治疗室拿药。我们站在那儿等她,她说:“你不用站在这里,我会拿来的。”我气得直想按住她的头在墙上撞两下才解恨。止痛药明明就在那里,她非要说去拿了。他奶奶的,不是什么好东西!阿龙也恨得咬牙切齿的,纳纳在这里住院能不能治好,可想而知。如果病床上躺的是我,情况是不是比现在还要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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