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肠小道上,一人,一马,一条弯弯曲曲的土路。
人,看起来倒还像个正常人。他懒洋洋的仰面躺在马背上,眯着眼睛,朦胧的看着一排排被风吹的沙沙作响的树叶。
高高的日头挂起,走在这样僻静的小路上总是有着一番别样的风味。
少年身下的那匹白色的小马儿,虽然毛色纯正,白的如同汗血里的白色蒙娜丽莎,但是它看起来却是怎么看也不正常。
一般的马儿走起路来都是四蹄交错,它倒好,却是前腿并后腿,一致的步伐,一致的动作。说起来似是很僵硬,但实际上马儿的动作还是非常灵敏的,若是它生来是一只小兔儿,毫不怀疑它此时会高高的蹦起来。
土路尽头的黛城,是少年此行的目的地。此处距离黛城还有一段距离,索性,少年也就任凭马儿自己慢悠悠的走着,他自己倒是享起了清福,悠哉乐哉的躺在马背上,眯着眼睛做起了清梦。
“嘿嘿嘿,老头儿,不是本军爷有意要为难于你,只是州府老爷下了死令,凡是入城者都需要在此登记造册,并且要按照人头数量每人上缴一钱银子作为入城费用。”
黛城门外,一个瘦瘦高高,长得如同麻秆一般的门把总叉着腰,趾高气扬的贼笑着。他那张瘦的如同死鬼一般的脸庞棱角分明,深凹的眼眶里面,一双贼溜溜的小眼睛如同猫见了老鼠一般,闪烁着贼贼的精光。
他摸了摸下巴上为数不多的稀散胡须,冷笑着俯视着跪在他身前的一家老小。
为首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汉儿,他颤颤巍巍的匍匐在地,低着脑袋,用头撞地,死死的恳求。
“军爷,军爷!求求你,求求你行行好,发发慈悲,让我们进城里去吧。”他苦苦的哀求着,额头已经逐渐渗出了血丝,“老汉儿一家老小逃难至此,一路上风尘坎坷,钱袋子早已经空空如也。时至今日,老汉一家子已经四五天没有吃上一口粮了。若是再不进城,我等定是要饿死在这荒郊野岭啊......”
“哼!”守城的门把总不屑的冷哼一声,从鼻孔里喷出来了一股浓浓的蔑视,“老家伙,本军爷的话你是听不懂还是故意在这儿给我找茬?”
他说着话,重重上前踏了一步,抬起枯瘦的右手,指着地上的一干人等数了起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哎哟哟,整整八个人。八个人就是八钱银子,规矩不能变,你若是交不出这八钱银子,那就别在这里碍事,速速闪开,别耽搁了其他人入城!”
门把总说着话,就要上前拉扯老汉儿。
老汉儿此时心知这是关键时候,若是真的被这狗官挡在了城门外,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一家八口子都要活活饿死在路边,连个给他们挖坑埋骨的都不会有。
这个世道,便是如此。
崇祯年间,朝堂腐败,一诏旨意,朝令夕改。
做京官的人人寒蝉自危,能趋炎附势就趋炎附势,根本顾不得国家大事。而那些远离朝堂的封疆大吏则是光明正大的做起了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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