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揖,只是郑重道:“姑娘好意,知白心领了。若我往后还能回这京城,若姑娘恰好需要在下相帮,无论是什么事,即便赴汤蹈火,在下也一定替姑娘办到。”
他说完,又看了一眼前方几步外的马车,转身就要走。
却不想他刚抬脚,周婳却是掀了车窗的帘子,对他笑道:“公子可要说到做到。”
“毕竟那通州是边关之地,风沙盘旋,地貌艰险,你既已答应我,便一定要守好自己这条命,只等来报答我便是。”
她眼睛一眨一眨,唇边的弧度上扬,一张脸都跟着熠熠生辉起来。
偏那股大小姐的娇纵任性,竟是挥洒的刚刚好。
多一分叫人生厌,少一分叫人觉得虚伪。
苏砚微微颔首,想了想,便道:“这是自然。”
他说着看了一眼远处,就见那城门处忽然不再拥挤。
车流和人流正以很快的速度消失在尽头。
“能走了。”
他道。
周婳顺着他的目光去看,果真见城门处通行无阻,便笑了笑,与苏知白挥手告别。
“公子,那我们有缘再见。”
“好。”
苏砚点头,返身上了马车。
待到他们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出了城门。
便可见外头泥泞冰雪的坎坷道路。
而等到过了七八里路,道上的行人和车驾便少了下来。
四下里,一片静寂,唯有外头的马蹄声嗒嗒作响。
周婳透过帘子看外面,夜色下,花木草丛皆是枯败,有风吹过,响起一阵呜咽的哗哗声。
冰雪还未化个干净,有的还压在枝头,一旦有车经过,便会簇簇的往下落雪。
周婳知自己自重生以来,便是步步惊心,如履薄冰,到如今这般境地,皆在她的算计与谋划之中。
她不再感到迷茫,亦或止步不前,而是在心中有了新的执念和想要守护的东西。
伸手为一旁已经睡着的小离盖上薄毯,她忽然侧目,目光宛若实质一般,猛地射向外头。
就在同一时刻,一支冷箭呼啸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穿过马车,射向了她。
“小心。”
周婳来不及做思考,直接扑着小离滚在了马车的地毯上。
随着这箭的射出,外头也瞬时响起车夫那戛然而止的惊呼声。
紧接着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外头有人拉住了奔驰的马匹,马儿一声嘶鸣,马车便跟着不动了。
周婳猜那车夫已死,而眼下,她身侧的小离却是仍昏沉着睡意,嘴里还在念叨着:“小姐,桃花酥,你吃一口吧。”
周婳忍不住摇晃起她的身体来。
“快醒醒!”
可小离就是怎么也醒不过来,仍紧紧闭着眼睛,一张脸却是煞白。
嘴唇也没了颜色。
周婳心中焦急,却只听外头响起一声冷笑。
“若是你出来自愿一死,我们还可留你全尸,若是胆敢负隅顽抗,那便将你碎尸万段,后悔活这一遭。”
那人的声音阴沉恶毒至极。
周婳皱紧了眉头,从马车内走出来。
入目所及是一片黑暗,其中闪烁着十几簇火焰。
树影婆娑间,还有黑衣人隐匿其中。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为首之人,拧眉问:“你们是什么人?”
“来杀你的人。”
那首领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如鹰一般锐利,像是常年刀口舔血亡命天涯的江湖杀手。
周婳就这么看着他,忽然眼里有了笑意。
“看来那个女人给了你很多钱。”
她意有所指,那黑衣首领却知她是在拖延时间,一皱眉头,直接闪身上来,就要对周婳动手。
然而刚扬起的刀,还没挥下来,他似有所觉,急忙往旁边闪躲,却依然让那破空而来的弩箭射中了肩膀。
“有人偷袭!”
他大喊一声,眼见着又有许多支弩箭朝着他们所在的地方齐齐射来。
急忙就要退走,却在临走之前,不等周婳反应,便一挥手,将她打晕了。
周婳只觉得后颈一痛,便再没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