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信抿了抿干涸的唇瓣,口中酸涩,心中对交通有了更深的领悟。原来城市里的公共交通——地铁、公交一两个小时的换乘、晃动根本算不上煎熬。因为此时的境遇彻底地刷新了她的认知,面对各种交通工具的转换,奇奇怪怪的路况,胃里翻涌的复杂滋味,苏信迷糊地开始质疑闺蜜阮青青设想的肥差。
往返山区和市镇的巴士内混杂着汗水和阳光湿热的味道,盛夏午后灼热的光束,穿过被风掀起的车窗帘子,迅速地溜进车内,打在苏信无力动弹的眼皮上。苏信不适地抿了抿嘴角,突然感到胸口的一股力量要倾泄而出,连忙拍着身旁少年的大腿,慌忙道:“小路,小路…”
还不等最后两个字吐出,苏信便接过酸腐臭的水桶,开始由内而外地倾倒。这样的呕吐让苏信几近脱水,她简单擦拭嘴角后,瘫软在车椅背上。而身边的少年面上一晃迅速拿出包里的保温杯,挽过苏信的肩膀,缓缓地将杯中温热的水喂给她。
随着那股温热缓缓流过胸口,苏信软软地瘫在路深的怀中,粗喘着气,嘟囔着:“好弟弟,让姐睡一会哈…”少年面上惊愕,不语颔首。
不知过了多久,西边的光越来越远,天色渐渐暗沉,山中的热气退下,车中的气温也友好不少。路深忧心地盯了女子许久,直到她秀美的面庞不再苍白狰狞,换上了恬静的睡颜。他修长的手臂绕过女人的臂弯,伸手拉开车帘,将车窗打开了一个小口,呼出了一口烦闷的气息,胸口间仿佛有大石缓缓沉下。
而后,他的目光有些恍惚,疲惫地望向深邃的窗外,由近及远的大山褪去白日的郁色,与远处隐隐闪耀的星空相比,像一座座巨大的黑色屏障。
他回想昨日里,电话那端阮青青的话,说是一个叫苏信的城里女人要来山里度假,请自己做向导,并照顾这个女人一段时间,也没说住多久,事后会给他丰厚的报酬。他对阮青青没有印象,阮家是二十年前发家去到大城市里的人家,好些年没怎么回来过,村里的房子也都陈旧老化了。但在上个星期却急急叫人给收拾出来,修葺了外墙,但离住人还差点火候,老旧的电线,失修的屋檐等等都是问题,怀中的年轻女人也是城里娇养大的,手臂纤细,一点也不抗造的模样,暂时得在自己家住下了。
路深思绪了好一阵子,晃过神来,发现眼前的事物越来越熟悉了。他轻轻晃动怀中的安睡的苏信,嘴中唤着并不熟悉的称谓:“杏儿~姐,醒醒,我们到了。“
苏信被这别扭的儿化音唤醒时,恍若隔世,倏地坐直,天哪,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抵达目的地,她眼眶泛着湿润,嘟囔着唇,有些委屈似地看向路深,“真到了?“
车内昏暗的白色灯光下,路深看着年轻女人这副狼狈的样子,内心失笑,自己的寸头脑袋诚恳地点了点:“真到了,杏儿~姐。“他郑重地重复了一遍,模样很是憨厚,似乎不能再真了。说着话的功夫,大巴车停靠在了终点站——路家坳,车门嗤的一声,开了,仿佛在迎合少年的话。
清醒后的苏信又听了一遍路深管他唤的杏儿姐,噗地失笑,看着径自去拿行李的纤瘦背影,歪头心中腹诽,怎么自己教了半个小时杏儿姐,还是这么~~~有趣。
就在此时,司机师傅毫无预兆得熄了火,原本昏暗的车内彻底黑漆一片,路深早已取了架子上的行李等在车门口,而苏信起得猛了,丝毫没有预想到自己双腿的无力,又咣地坐了回去。巴士前端传来司机师傅粗粝的嗓音,带着当地浓厚的乡音:“阿深咕哝,叔先回家吃饭了,你婶在家里等久了,你俩回去路上小心点。”
路深早便意识到,今天的车开得比往常要慢一些,回到村里几近深夜,应了声,“好,辛苦叔了。”
师傅乐呵呵地走了,苏信坐在车内有点犯迷糊,车门口传来少年怪异有趣的叫唤:“杏儿~姐,需要我扶你么?“
苏信挫败极了,自己可是麻烦了人家小路一天,因此心下决定硬气一点,倔强得回应道:“不用了,小路啊,你在门口等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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