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本将像问诸位同僚,诸位是想拥戴一位孝顺的,被先皇所认同的明君,还是一个要靠弑父上位,残害至亲手足的暴君?”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罗靖之的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把群臣推进了风尖浪口,把“封长公主为护国公主,允其上朝”和“你是否拥戴皇上”紧密的连在了一起。
而且,罗靖之的话明显是阿誉所认同的,若不是阿誉认同,罗靖之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会惹怒皇上,甚至是会被称为谋逆的。
如此一来,他们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要仔细斟酌,要斟酌是否是在拒绝长公主上朝,还是连带着说不愿拥护坐在上面的皇上。
“好。”阿誉大笑着抚掌站起:“镇国将军所言,皆是朕心中所想。”
“臣惶恐。”
罗靖之对阿誉行礼,然后退回他应该站在的地方,此时朝堂之上,满是群臣小声商议的声音,阿誉懒洋洋的坐了回去,也不制止群臣的商议,然后转过头,对我眨了眨眼睛。
我不知阿誉心中所想,只是感觉心乱如麻。
我就不该同意坐在这里。
冷静下来,我就想到了其中的弯弯绕绕,如此一来,阿誉与罗靖之便紧密的连载了一起,罗家世代拥护皇上,但只是皇上而已,他可以出征塞外,抵御外敌,但从来都没有参与过宫中王子皇孙的内斗。
但今日,罗靖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这样的话,便是在向文武百官透露这样的消息——
罗家拥护皇上,拥护皇上的一切抉择。
这个抉择,自然包括皇上所选的继承人,皇上只要说出继承者的名字,罗家就会拥护到底。
我揉揉额头,顿时感觉头痛欲裂,阿誉的想法向来难以揣测,这我是知道的,但我没想到,罗靖之竟会陪着他胡闹。
而且,我不知道阿誉有没有把我算进这一环中,他或许已经知道我与罗靖之的婚约,也知道罗靖之倾心与我。
“臣附议,将军所言极是。”
秦子谦突然发言,乱糟糟的朝堂终于安静下来,我顿时头更痛了,这趟水本就被阿誉和罗靖之搅浑,秦子谦却突然一起跳下来,让着趟水变得更混。
“好,好,好。”阿誉连连称赞,转头对文武百官说:“秦丞相都没有异议,也同意朕立长公主为护国公主,那你们,有异议吗?”
阿誉的话音一落,先是一片死寂,然后满是称赞,满朝皆是对我的称赞与奉承。
当然要奉承了。
阿誉继位不久,积威不深,群臣虽不至于一家独大,但镇国将军的威望自是不用说,是世世代代积攒下来的,丞相也出口应和,整个朝中,权威最大的三个人都同意了,他们又有什么资格不同意,就算不同意,也会被强行压下,还可能会因此交恶,因此,反对我,根本就百害而无一利。
而对于他们而言,我是否被封,是否上朝,都比不过他们自身的利益,反对只不过是例行的,他们满口对这个好,对那个也好,前提都是没有伤害到自己的利益,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与他们而言,则是必然。
在群臣称赞与奉承的声音中,阿誉从皇位上站起,亲自掀开帘幕,请我走出来。
我看着阿誉伸过来的手,犹豫了一下,侍从及时呈上面具,我松了一口气,接过侍从奉上来的面具,盖到脸上,方才搭上阿誉的手,任由他把我牵到文武百官的面前。
有着面具的遮掩,我不需要做任何的面部表情,而且我也不知道我该作何感想,阿誉看向我的眼睛亮晶晶的,明显是想让我说些什么。
我不好拂了阿誉的面子,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对文武百官躬身一拜:“多谢诸位对本公主的支持,本公主自当会尽心尽力,像以往那般,与诸位一起辅佐皇帝。”
然后又是一片阿谀奉承,我就静静的站在阿誉的身侧,然后在阿誉的应允下,坐到了他右侧的座椅上。
就在我坐下来,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我感到了两道炙热的目光打在我的身上,仿佛要连带着,将我的灵魂也一并穿透。
我转头看向群臣,搜寻那两道目光。
一道是罗靖之。
一道是秦子谦。
我的头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