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上述种种方式刁小四既一无所知,亦无从配备。
现如今他就孤胆英雄一个,身上除了这只刚挖来的翠玉盘,穷得叮当响。至于那些魔头杀戮生灵以应劫难的法子,刁小四就算心向往之也没人教他。
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高风险才有高回报,刁小四仗着自己对奇门遁甲之术的一知半解,再加上从死老头那里学来的大自在功法一鳞半爪的法门,便开始凝炼心念催动刚刚成型的二十八宿星阵,试图将它扩大至丹田之外。
但胆大归胆大,小命终究只有一条,刁小四是不会用自己的小命乱来的。
他的脑海里空明澄清,将自己的身体想像成一片虚空,慢慢凝念注入到星阵之中,循着阵法的变幻规律与路径,开始小心翼翼地运转玄武七宿之一的斗宿。
“轰——”当他的心念融入斗宿,尝试推动阵法发生新的变化,令其向上移动的时候,脑海里立时响起一记爆鸣,就像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眼前一黑胸口发闷,所有的阵图瞬时消失,化作噼啪乱冒的金星。
刁小四不由骇然收手,强咽下一口冲到嗓子眼的腥甜滋味,只觉得胸口砰砰跳得厉害。他的脑袋晕乎乎如同被锯开过,一阵阵地灼痛难忍,半晌之后才略微感觉好受了一点儿。
刁小四拿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咕嘟咕嘟猛灌了几口凉茶,才渐渐定下心神,思酌道:“他娘的,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座星阵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只能看不能动?”
他澄定思绪,起身走到书桌前,将一卷卷涂得密密麻麻的画纸在桌上铺开,似乎是想从中寻找到什么。
他忽而皱眉苦思冥想,忽而骂骂咧咧大发牢骚,又忽然盯着画纸上的某处一动不动长时间地发呆,完全不知道身外的光阴流逝。
他愈发坚信这座二十八宿星阵是完全可以移动和扩展的。至少死老头就曾经说过:“阵无常势,势无常法,法无常规,规无常形。”而耿南翼也讲过最上乘的奇门遁甲法阵应无形无规,不受任何天时地利的禁锢拘束,可以彻彻底底地融入自然,只按一定之法运转不息,如水如风,如日升月没,以无常御有常。
记得六年前自己学着布下了平生第一座奇门遁甲阵,死老头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道:“这不过是有形之阵,真正的阵应该是无形的。”
他半不懂半不服气地回道:“万物皆有形,哪会有什么无形之阵?”
兴许那天死老头心情不差,居然没计较他的顶嘴,耐心回答道:“我们置身的天地便是一座最大的无形之阵。奇门遁甲的最高境界,不再是阵而是道。”
“那你能用道布阵么?”刁小四很不识趣地又再追问了一句。
结果可想而知,死老头的脸孔一下子发黑,朝屋里一指道:“滚进去!”
那一次,刁小四在棺材里躺了整整三天,直饿到前心贴后背才头昏眼花地爬了出来。
奈何大道理谁都会讲,具体如何运用到这座二十八宿星阵里,让它乖乖听话,刁小四依旧毫无头绪。
他越想越烦躁,回到桌边拿起茶壶又灌了两口,好压压心里的邪火,但还是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死老头,终有一日老子要把你肚里的那点干货统统掏出来!”说罢重重将茶壶往桌上一放,好似将它当作了死老头发泄出气。
“啪!”不防剧烈的震动使得壶盖跳将起来,茶水从壶里迸溅而出,其中几滴落在了一旁卷起的画纸上。
这画纸的吸水性极强,茶水甫一落上便化了开来,映出背面的一滩墨迹。
“你个哈巴,老子喝口凉水也——咦?”刁小四的骂声戛然而止,呆如木鸡地盯着那兀自在画纸上徐徐扩散的墨迹,眼睛不知不觉亮了起来。
扩散的,是整颗水珠,而不是某一个点,某一个部位。
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的脑海里掠过一道电光,在脑门上用力一拍激动得跳将起来道:“死老头,不用你说那些屁话,老子一样能想明白!”
他风风火火地冲到床上,赤着脚盘腿坐下,先努力平复兴奋的心情,仔细回味着方才灵光一闪的领悟,又在脑海里反复推演了几次,直到再也找不出任何破绽和疑点后,才重新入定。
然而同时推动整座二十八宿星阵的运行,其难度胜过催动某个单独宿位何止十倍百倍?好在刁小四有的是工夫,无外乎把那些原本用在吃喝玩乐坑蒙拐骗上的时间全都拿来参悟炼化星阵而已,却也其乐无穷神思飞扬。
孰知这一坐下去,竟又是整整一天两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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