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耍赖

    不过当他走近，看清了现在的情形，也就明白过来了。

    他向秦暮投去了个含着三分同情，三分幸灾乐祸，三分你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抱着最后一分求生欲，滚去和苏言砚一起捡罐子。

    秦暮无奈，但毕竟是自己惹哭的人，得自己哄。于是男人松开了女孩的腿，在许昭打算踹一脚之前，眼疾手快地重新抓住，轻轻放在地上。

    然后男人俯身，蹲在了女孩身前，在许昭一脸懵逼的注视中，抬手拍了拍女孩的头。

    “不哭了好不好？不哭哥哥给你糖吃。”

    女孩歪了歪脑袋，打了个哭嗝，点了一下头，又立马飞快地摇头。

    片刻，女孩义正言辞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鼻音，“不行！老师说了，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给的糖，你一定是想把昭昭拐去卖！”然后又号啕大哭起来。

    “……”秦暮觉得又好气有好笑，感觉把这辈子的耐心都耗她身上了，“没有，昭昭这么可爱，哥哥怎么舍得卖呢？”

    “那你就是想把昭昭抓回去！呜呜呜你果然想绑架我……”女孩哭得更伤心了。

    “不是，姑娘，你这讲点道理啊……”

    “哇呜呜呜你还凶我——你果然是坏叔叔！！！”

    “……”

    旁边围观全程的季赴程不怕死地笑出了声，那一分求生欲也不知何时离家出走了。

    “不是我说，暮哥，你可真行啊，跟个喝醉了的姑娘讲道理，难度不亚于鸡同鸭讲。你就是那只愚蠢的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他光荣地挨了男人无处发泄的一脚。

    //

    苏言砚默默收拾好了地上的罐子和烟头，提着椅子上女孩还没喝完的那袋啤酒，扯着不知死活的季赴程走了。

    在他看来，他要做的就是把所有的障碍清除，把那小姑娘留给秦暮，那人早晚是他家的，得他管。但旁边这人还在这里叽哇乱叫，不止不知死活，还不长眼力，的确该踹。

    秦暮道了声谢，回过头又蹲了下来，女孩应该是哭累了，声音逐渐弱了下来，只是眼睛还红彤彤的，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折腾了那么久出了一身的汗，酒精早随汗液蒸发了不少，女孩的意识逐渐清明。

    但她仍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却也没再闹，坐在那里乖乖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发现，好像她每次难过的时候，他总会出现。

    就像是一道光，刺破了满天的乌云，然后在她紧闭的心门前，丝丝缕缕地透了过来。

    趁着夜色，趁着醉意，许昭想，今晚就由着私心作祟吧。

    秦暮看着眼前终于平静下来的姑娘，烦躁不安了许久的心也逐渐随着这份宁静沉寂。

    不远处的酒吧依旧是喧嚣与繁华的主场，绚丽的灯光照亮了那方天地，任肆意与放纵在那里沉沦。

    却丝毫没有影响到这小小角落里的宁静，女孩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睛随着逐渐频繁的哈欠泛上了一层雾气。

    “困了？”秦暮抬手，轻轻地替女孩擦拭脸上的泪痕，声音里透出不自觉的温柔和亲昵。

    “嗯。”小姑娘点点头，懵懵懂懂的样子像只无害的小猫。

    男人的心瞬间变得软乎乎的，“那哥哥背你回去，你先睡一会儿？”

    “嗯。”

    //

    秦暮把女孩微微发烫的手机装进包里，然后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他蹲下，小姑娘轻轻地趴到背上，男人站起来走出去。

    可在路口那里，秦暮又犯了难。小姑娘现在喝得醉醺醺的，回宿舍肯定不合适，可带回自己的公寓，现在又太早了。

    男人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最合适的去处。

    他颠了颠背上轻得过分的女孩，想着以后得盯着她多吃点，然后抬脚大步走去。

    许昭不知道此时的秦暮正在给她制订“增肥食谱”，静静地趴在他宽阔的背上，她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男人有力的心跳顺着两人紧贴的部位传来，许昭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微微睁眼盯着男人线条流畅的侧脸。

    不受控制挽起的嘴角又被她强硬地抿了回去。此刻的女孩眼神清明，没有半丝醉意。

    醉是真醉过，醒也是真醒了。

    许昭持续了一天的烦闷值从见到秦暮开始，一点一点地下降，终于在此时，在男人的背上，在这一份久违的安心中，降至零点。

    她忽然想什么都不管了，那些令人烦恼的、那些无力改变的一切，就这样吧，她都不要了。

    她只想抓住眼下的这份安心与悸动，能让她在每一个临近崩溃的瞬间，找到支撑与前行的力量。

    许昭承认，她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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