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扮逃兵能顺利进入白茅城中见到高隆,而能不能说降高隆,就要看信昌侯李普命够不够硬了。
这时候天下起如注大雨,一队骑兵护送信昌侯李普、文瑞临离开汉寿城,守了一个多时辰,雨势收入,都虞候周数及番将洗英率五千兵马也离开汉寿城,沿湿滑的驿道往东南方向行去。
信昌侯李普、文瑞临要是能说服高隆献城投降,周数、洗英将首先率部进入白茅城,然后郑晖才会再率主力过去,彻底切断岳阳叛军逃往潭州的退路。
即便这个过程中会有波折,他们也会将损失控制在最低,保证原有的战事节奏不会受到多大的冲击。
待周数、洗英所部消失在烟雨尽头,韩谦才撑着一把油纸伞,与奚荏走下登城道。
“噔噔噔”,韩谦转回身看到姚惜水撑着伞从后面追过来,而李冲带着几名侍卫站在十数步远处。
韩谦停下脚步,与奚荏往城墙脚避开两步,让姚惜水、李冲他们先过去。
“文瑞临在为马循招揽之前,都在雪峰山深处的一座古庙里隐居潜修,与马循妻兄结识,才被引荐到马循跟前……”姚惜水在韩谦身前站定,这时候雨势又稍稍大了起来,隔着雨线盯着韩谦的眼睛说道。
而李冲带着侍卫站在十数步,拦着其他人靠近,方便姚惜水与韩谦单独说话。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韩谦问道。
“韩大人是不是早就知道文瑞临的来历有可疑之处?”姚惜水问道。
“姚姑娘你想多了,”韩谦打了个哈哈说道,“神陵司当年耳目广及天下,即便随前朝覆灭受创严重,但实力依旧不容小窥,说不定马寅身边就有你们暗布的眼线,我对潭州的了解,怎么可能比你们更多?再说了,我还没有在文瑞临身上看出什么问题啊,世间高人无数,难不成稍微有些能耐的人物,就能叫你们如此惊疑不定,你们是不是也太不自信了?你们这几年,看走眼的人还不够多吗?”
韩谦知道神陵司的秘密,姚惜水也不觉得奇怪,继续追问道:“真不是你设下的圈套?”
“姚姑娘是要我将心剖给你看啊?”韩谦叫屈道,“潭州大局已定,即便高隆不愿投降,将侯爷扣押下来,交给马寅父子,马寅父子也不敢直接杀掉侯爷。虽然事情有可能会多添些波折,但侯爷的大勇之名已然成全。我对侯爷、对姚姑娘赤胆忠心,日月可鉴,姚姑娘你却百般猜疑我,真真叫韩谦无语相对啊!”
韩谦表演再精彩,姚惜水也不会相信,但她实在无法从整件事里看出一丝破绽,当下也只能与李冲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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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平、李冲、姚惜水在汉寿焦躁不安的等候了两天,一名扈卫才持信昌侯李普的秘信赶回汉寿。
信昌侯李普在信里说高隆同意投降,但白茅城作为潭州北入洞庭湖或从洞庭湖南进湘江的门户之地,即便是汉寿逃过去的两千兵马,也都是眷属家小安排在潭州长沙县的嫡系部兵,高隆并没有把握带领四千守军一起归降朝廷。
马家父子优柔寡断,早年又因为内乱不得不依附于天佑帝,这些年担心手下大将擅权背叛,一方面限制大将私兵规模,一方面频繁调动大将,限制大将对军队的控制权,这也是实情。
高隆约定好两天后深夜使部属打开东城门,放楚军入城。
高隆为了表示诚意,没有扣押信昌侯李普及文瑞临。
信昌侯李普、文瑞临此时与周数、洗英会合,五千多精锐兵马停到距离白茅城约三十里的一座村寨观望形势。
即便高隆没有诈降的意图,想要不惊动白茅城内其他忠于马氏的守将,他们也必须两天后入夜时分借着夜色的掩护出发,才有可能悄无声息的抵达白茅城东门前,等候高隆打开东城门。
不过,考虑到高隆还是有诈降的可能,那样的话,信昌侯李普仅率周数、洗英两部五千余将卒,想要将计就计夺下白茅城,兵力就有所不足。
而即便高隆没有诈降之意,信昌侯李普率周数、洗英两部趁乱夺城后,也必然会惊动到百里外潭州城的守军。
他们倘若想着高隆能进一步配合他们引诱潭州城守军过来增援白茅,也需要更多的兵马在半道伏击潭州城的守军。
为防止万一,郑晖与监军使张平率周惮、降将张瀚两部人马走陆路前往白茅城。
此战对信昌侯府非同小可,李冲也不可能坐得住,先一步赶过去跟其父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