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可以为了所爱之人赴汤蹈火,但若对方再无爱意,那她所为之付出的一切,怕只会成为彼此间的负担。
她那么爱云衍,又怎么忍心带给他一丝一毫的苦恼?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倒不失为更好的办法。
夏溪苽兀自宽慰着,眼眶却不知不觉又红了起来。眼前景物因泪水氤氲,看得不大真切,只依稀知道自己已回到了水月阁。
而在屋外,一袭红衣的女子面容娇丽,正安静站在那里定定望向她。
夏溪苽眨了眨眼,这才看清来人是幻珊。方才她不声不响的离开,竟是在此处等她。
夏溪苽赶忙调整好情绪,她还试图扯出个笑脸,奈何觉得牵强,索性放弃了,径直走过,牵过幻珊的手就朝里走去。
水月阁外有结界,除了夏溪苽与几名侍奉她的婢女,其余人若非她亲自带进去,就只能被堵在门外。
幻珊面上闪过惊讶之色,却也不故作扭捏顺势而入。
屋内景致依旧,夏溪苽随意在椅子上坐下,又朝幻珊做了个“请”的手势,淡淡道:“不要客气,随便坐。”
幻珊狐疑的打量她一眼,应声而坐,“你不好奇我今日找你来做什么?”
夏溪苽拿起面前的酒壶倒下一杯,递了过去,轻笑道:“距离擂台赛还有两日,你又只身前来,很多事并不难猜。”
幻珊接过她手中的酒杯,放到一边,盯着她不语。
夏溪苽也不在意,端起另一个酒杯斟酒,果香四溢。
她一口饮下,笑了笑道:“两日后的比赛,无论南宁绝是赢或输,我都不会选他。”
幻珊更是奇怪,“你莫非当真喜欢上了东海太子?”
夏溪苽笑着摇了摇头,又是一杯酒下肚,“喜不喜欢又如何?你待南宁绝是真心,你们二人闹到如今这般地步,说到底,是我亏欠你多些。”
她说着径自斟酒,东海果酒甘甜,度数却不算高。
夏溪苽初尝时爱极,特地叫人把茶水撤下换了过来,可事到如今,她又嫌不够醉人,怀念起千湄仙姑那头的桃花酿了。
幻珊一把夺过她的酒杯,似是生气般的瞪她一眼,复不自在道:“我今日来,是为南宁绝的事情没错。但我是希望,你能答应嫁给他。”
这倒是有些出乎夏溪苽的预料了,她困惑的看过去,不胜酒力,堪堪两杯果酒已喝得她脸颊泛起微微红晕。
幻珊被她看得愈发不自在,干脆避开她的目光,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般道:“我虽不待见你,南宁绝却视你如瑰宝。你走之后日日呆在珍宝阁闭门不出,我不是傻子,那是你曾经住过的地方,他这是……在思念你。”
纵然不愿意承认,她咬一咬牙,还是说了出来。
“你可能不明白,太爱一个人的时候就当懂得舍取。我既希望他做回从前那个桀骜不驯的南宁绝,又希望他能真真正正把我放在他心底。但若二者不能两全,我更奢望前者。”
幻珊说到这里顿了顿,拿起一旁的酒杯饮下,看向夏溪苽,自嘲的笑笑,“而我的奢望,唯有你能做到。”
认识幻珊的时间实在算不上长,但对她的性情,夏溪苽还是了解一二的。
那样骄傲的千金小姐,如今为了一个男人不惜委曲求全,只能说是用情太深。
没有酒杯,夏溪苽执起酒盏便饮,待到喝得尽兴了,甫放下,以手托腮定定望着幻珊,“你说得情爱,我又何尝不明白?”
云衍对她残忍,纵使遍体鳞伤,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仍是他的安危。
苦苦一笑,夏溪苽又道:“你回去吧,今日所托,恕难从命。”
幻珊难免焦急起来,“南宁绝待你极好,你为何不答应?莫不是嫌弃侧妃的位置太卑微了?还是见异思迁爱上了楚凌风?传闻他暴虐成性,杀人如麻,你……”
在夏溪苽含笑的眼眸直视下,幻珊终是止了口,仿佛想到什么似的,惊道:“难道真如流言,你对云衍神君……”
余下的话她没再说下去,已在夏溪苽的眼神中看到了笃定。
心下了然,似要再劝,夏溪苽及时打断了她的话,眼底落寞一瞬即逝,“这世间最熬不住的,是时间。恰巧做神仙的,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你只要一直守在他身边,漫漫岁月过去,他定当知晓你对他的好。”
语罢,再不管幻珊,旁若无人的自斟自饮起来。
幻珊自知再劝无意,叹了口气起身要走,终在推门时停下脚步,犹豫片刻,轻道:“你当初同我说的心上人,可是云衍神君?”
夏溪苽不答,壶中酒水已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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