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不敢亲自送你回来,差遣了我这个倒霉鬼来,若不是念及着我还是你师兄,怕是老太君都有心思直接把我剁成肉糜,扔进这荷塘里喂金鱼呀!你说,我肚子里的话还能说得出来吗?”。
杨文哈哈大笑,他知道韩寻只是客气,身为大儒的韩寻,不比寻常,他只是尊敬老太太而已。
杨文打趣儿道:“好歹是个大儒,别那么没出息!”,顿了下他面色一肃,接着说道:“大学书院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你若是想让我回去,免开尊口吧!”。
韩寻沉默了,虽然之前他也提醒过杨文,书院可能有个大计划,让他稍加忍耐。计划赶不上变化,世事无常,谁能想到事情会演化到这个地步?十数人血染书院,作为赢家的靠山王世子也差点死掉。说到底,是书院的反应慢了,换成另外一种说法就是——书院有纵容的嫌疑,把堂堂的靠山王世子做了鱼饵。
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口舌也可舌灿莲花,话到了嘴边儿,韩寻只能化为一声叹息,苦着一张英俊的脸,摇头道:“罢罢罢!不说便不说,只是,我还想问上一句不该问的——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改换门庭?投奔其他文道学说?”。
杨文看着韩寻的眼睛,看了好久,嗤笑道:“那你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了,我已经拜了魏师做座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杨雄是亲爹,魏师是二老子,两个爹足够了,你难道还想让我去找第三个爹?第四个爹?算了吧!我对认爹这种事情不是很热衷。”
这番话大致不应该出现在王侯子弟的嘴里,更像是市井泼皮的无赖之言,粗俗的很,可韩寻却是微微的叹了口气,放下心来。
“我倒是有一件事想要劳烦师兄,不知师兄最近可有空闲?”,杨文问道。
韩寻一愣,继而道:“时间终归是有的,不过,我现在毕竟是代替为师给一干师弟授课,时间并不很充裕。”
“有时间就好!”,杨文笑了笑,道:“还有几天时间就是童生试,我现在虽然有了童生的‘实’,但却没有童生的‘名’,我需要那个名,所以要参加。万丈高楼拔地起,童生是根基,若是连童生都考不中,我又如何去考秀才试呢?”。
韩寻听懂了杨文的意思,应允每天傍晚时分来靠山王府给他单独授课,当然,他也提出了要求……他也要好好享受一下纨绔弟子的奢侈待遇。
那自是玩笑之言,但靠山王府从没有亏待客人的习惯就是。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杨文忽然问道:“书院现在如何了?”。
饶是以韩寻的性格都忍不住挠头,然后琢磨着如何去形容书院的情况:“嗯……知道那种不爱干净,一年都不洗一次头发的人吗?”。
杨文点头。
“大概就是那个样子,乱糟糟的不忍睹目!”,韩寻叹息着说道:“这倒也罢,毕竟把头发洗干净,将那些断掉的坏死头发用篦子去掉,梳理顺畅就能恢复原本乌黑浓密的头发,偏偏那乱糟糟的头发上还有无数只虱子蹦蹦哒哒,洗都洗不掉,你说可气不可气?”。
他是在打比喻,书院的痼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那是长久以来而形成的。
从师者再到学子,脉脉相传的儒家观念变的越来越偏离正道。文道相争,争的是什么?争的原本不是高低,而是学问,在竞争中,文道才愈渐昌荣。如今,大家争的却不是那些了,变成了争面子,没错,就是面子!认定了自己心中固守的所谓大义,完全容不得其他人提出异议,比天王老子还要霸道,动辄喊打喊杀,说什么为了大义、为了公义,哪有一点做学问的样子?
不安守本分的读书,却时常自诩清流,不屑这个,不屑那个,狂妄自大的抨击朝政,非议朝臣,但国之大事,哪里是那些连书都没读明白的人可以说明白的?照搬死理的从圣人先贤的书本中断章取义,还言之凿凿的表示圣人之言不可轻侮,却完全忘记了圣人也提倡变通……
变了,一切都变了。
书院,已不是从前的那个书院,儒家,也已经逐渐的被法家、兵家挤兑出了文道百家的第一行列。
陆九渊早在十年前的时候就想整肃大学书院,顾忌牵一发而动全身,至今他也没能将那些吸血的虱子完全的清除掉,直至近期,他才真的准备着手此事。
韩寻不是那种爱发牢骚的人,所以他把所有的话全都憋在心里,只是长吁短叹。
酒喝的不甚愉快,还很沉重,韩寻也没有心思继续逗留,两人各自散了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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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节,单身狗祝您过得愉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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