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云泽听到这里,眉头皱起来:“你们在说什么?”
蒋望舒恍然大悟:“哦,团座,你回来的晚不知道,刚才我们已经集体嫁给小段同志了!”
他事无巨细地把当时那个又中二又热血的场面复原了一遍,盛云泽越听脸越黑。
末了,蒋望舒总结:“还是方芸这个办法好,虽然你交代了我们拖时间,但是在国旗下演讲下拖时间,是个技术活!”
方芸谦虚道:“哪里哪里,灵光一现罢了!委员长过奖了,主要是委员长领导的好……”
盛云泽:……
窗外的树格外的绿怎么回事?
段移懵了:“什么拖时间啊?”
蒋望舒:“团座交代的啊,你上去讲话的时候,他去警察局找人,要在全校师生面前把刀疤给锤死。刀疤这种人,不是最喜欢用网络暴力来制裁别人吗,不如让他自己尝尝这个滋味儿呗,你现在去论坛上看了没,我靠,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全都是刀疤被警察带走的事情。这叫什么,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郝珊珊:“主要是不当着全校师生的面锤死他,这丫万一反咬你一口怎么办,而且这招虽然风险高,但一劳永逸,学校不能当着警察的面含糊过去吧,肯定要开除掉刀疤的。”
蒋望舒:“之前老萧他们考虑半天不肯惊动公安局,不就是担心明年的招生率吗,还有二中的名声,想让学生吃点儿亏,也要看学生干不干啊。”
段移:“……啊?”
他今天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啊?”
蒋望舒慈爱的抚摸着段移的狗头,十分恶心地开口:“哦,妈妈的猪猪宝贝,妈妈希望你永远当一头快乐的小猪。”
段移额头冒出一个井字:“我把你揍成猪头比较快,你信不信?!”
蒋望舒拍拍肩膀:“因为你演技太差的缘故,所以没通知你。”
段移无语:“什么跟什么啊……”
他一边吐槽,一边笑。
班上的同学围着他,组成了一副青春年少美好的愿景。
方芸感慨:“其实现在想想我当时挺傻逼的,但是好爽,我长这么大没有干出过这么出格的事情!”
她一开口,话匣子就关不住了。
剩下的人纷纷发表感想。
“我声音都在发抖好吗!团座要是晚来半分钟,我人就撅过去了!”
“哎,我倒是觉得我挺帅的,怎么没有人记录出我挺身而出的潇洒背影……”
“这件事的传颂价值可以让我祖祖辈辈相传,想当年你爷爷读高中的时候……”
“我十七年的人生中终于有一件事情值得载入史册了,虽然傻逼但就是我能干出来的傻逼事儿!”
“你有毒吧哈哈哈哈哈!”
“……”
下午,二中恢复了宁静,只有论坛上还热火朝天的讨论刀疤的事情。
因为刀疤是直接被警察带走的,在二中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一时间“风头无双”,甚至盖过了段移跟孟甜。
他家里的十八代祖宗都被扒出来供围观群众看了一遍。
晚上十点。
盛云泽提着饭和牛奶,把段移从宿舍里捉出来。
他下午没跟蒋望舒去吃饭,下了课之后一个人溜得超快,盛云泽都没抓住他兔子尾巴。
找到段移的时候,他正躲在阳台上偷吃薯片,没吃两口就被盛云泽当场抓获,一路“嗷嗷”的拖到了宿舍顶楼的天台。
夜里风大,冷嗖嗖的,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盛云泽把厚衣服往他身上劈头盖脸一扔,段移没反应过来,盛云泽就把他连人带衣服一起抱进了怀里,跟抱一只大型玩偶一样。
段移也没那么娇小,于是坐在盛云泽怀中,两条腿支棱在外面。
盛云泽坐在天台唯一的沙发上——蒋望舒去年搞到天台上来的,就为了晚上跟段移他们跑上来烤地瓜,被政教处抓到几次,地瓜没收了,沙发还在。
这让蒋望舒严重怀疑政教处的老师是贪图他烤的地瓜。
“晚上为什么不吃饭?”盛云泽问他。
“你这样我不好跟你说话,我转都转不过来。”段移吐槽一句,顺势岔开了话题:“我穿太多了。”
他怕冷,冬天裹起来更像一只小猪,鼻头冻得很红,“嘶嘶”的倒吸几口凉气。
盛云泽松开一些,段移犹豫了一下,问道:“刀疤他怎么样了?警察那边怎么说啊?”
“不清楚,要过段时间才知道,反正不会让他们好过。”
段移紧张道:“他们会找我跟孟甜过去吗?万一又让我去医院做体检怎么办?我——我反正不去。”
去了就能查得出终生标记,段移不太在乎别的,就在乎盛云泽。
在他眼里,盛云泽这个人,以及这个人的前程和未来,是比任何东西都重要的。
“不会,跟之前不一样。”盛云泽开口。
如果一开始就让警察干预此事,多半是要将段移和孟甜带到警察局里面盘问一番,必要的检查流程也不能少。
但现在带走徐亮的原因是从虎哥那里找到了徐亮的诱导剂购买记录,跟段移毫无关系,跟二中也没什么关系。
最多带孟甜去一趟警察局。
盛云泽没追问段移为什么不肯去检查的原因,捉住了他的手,放在自己手里翻来覆去的玩。
“找人打徐亮的是黎沅。”
“哦。”
盛云泽诧异:“你怎么不惊讶的样子?”
段移:“猜到了。”他犹豫了一下:“你上次没跟我一起去政教处,孟甜第二次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口都被处理过,有黎沅的信息素,我闻到过。”
盛云泽的醋吃得莫名其妙:“你怎么总是闻别的Alpha的信息素?”
段移委婉道:“怎么能是我的错呢,那不是我不小心闻到的。”
然后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
盛云泽问他:“为什么不说话,思考猪生?”
“哈哈。”段移干笑一声,故作轻松道:“我想起我之前还跟孟甜吹牛逼说保护她,但好像保护的不太明显……”
越说越小声,语气也越僵硬:“就是,感觉挺麻烦你们的,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段移犹豫了很久,才开口:“我后悔了。”
说完又飞速地补充一句:“困了,想睡觉。”
盛云泽对他岔开话题的拙劣方式表示理解,点了点段移抱在怀里死不肯撒手的饭:“那还吃不吃了?”
段移纠结了一瞬间,肚子饿战胜了面子:“吃。”
段移吃饭的样子怪可爱的。
喜欢吃一大口,然后塞在嘴里嚼。
脸都快埋在碗里了,看不清他的表情,也没说话,噎住了两次,顿了一顿。
然后吃着吃着睡着了。
饭还剩下一半,段移脸蛋上沾着几颗米粒,上一秒还在跟盛云泽扯淡,下一秒眼皮越来越沉,闭上之后就不肯睁开了。
盛云泽把饭从段移怀里抠出来,费了老大劲儿——对段移睡着了还护食的精神敬佩不已。他眼里带着一点儿不易察觉的温柔:“说你是猪还真没错。”
段移的头发很软,盛云泽专注地看了他一会儿,把他有点儿长的刘海别到耳后。段移左耳上有一个小小的耳洞,盛云泽忍不住捏了一下,触到了还未来得及干涸的湿意。
他愣住。
一瞬间,盛云泽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着,又痛又闷,缺氧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他心里冒出一股巨大的无力感,仿佛走到了学生时代的尽头,来到了成长的边缘,尝到了一点儿责任的滋味。沉甸甸地,就这样压在了少年的肩头。
我想要永远保护他,就像保护一朵花儿一样。
让他永远快乐,永远不要落泪。
他的眼泪应该只属于我。
盛云泽年少轻狂的心许下了沉重诺言。
他还不知道,他需要用漫长的一生去完成少年时代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