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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仲夏道:“倒霉蛋儿,你回来了。”
费辛:“……”
俞仲夏道:“贾蓉蓉,你有话快点说吧。”
贾蓉蓉转过来,哭得整张脸通红,她对着费辛鞠躬,道:“老师,对不起。”
费辛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情况。
俞仲夏道:“没关系,费老师不怪你。”
贾蓉蓉直起身:“你怎么知道?别抢话。”
俞仲夏:“我是费老师官方发言人,我不抢话他就要他就骂你了,你确定想挨骂吗?”
贾蓉蓉:“老师你骂我吧。”
费辛:“……”
俞仲夏:“贾蓉蓉你个臭傻逼!臭傻逼!臭傻逼!重要的话说三遍。”
费辛:“…………”
贾蓉蓉:“我是该骂,可怎么又是你抢话?”
俞仲夏理所当然道:“费老师是斯文人,骂不出口。还听吗?我还有。”
贾蓉蓉把眼泪一抹,仿佛慷慨就义:“好,你再骂我,更狠一点。”
费辛感觉俞仲夏再骂下去就都是消音乱码了,道:“好了,够了。”
他对贾蓉蓉道:“他说得对……”
俞仲夏抢话:“你就是个臭傻逼。”
贾蓉蓉哭道:“对,我就是!”
费辛:“……都闭嘴。”
两个学生都看他。
费辛:“我是说前面那句,俞仲夏说得对。贾蓉蓉,我不怪你,你不用来道歉,真的没关系。”
贾蓉蓉:“老师……”
费辛:“别有心理负担,真的。这事对我没任何影响,而且我复习时间真的很紧张不太够用,这下能回去专心备考了,你这都算是帮我忙了。”
俞仲夏:“……”
贾蓉蓉哪里肯信,又鞠躬道歉:“是我错了,我对不起老师。”
费辛:“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把追星和恋爱的心思收一点回来放在文化课上,别浪费你那么好的专业功底。”
贾蓉蓉是小学就开始练健美操,去年还评上了二级运动员。
她又开始哭,道:“好,老师,我会的。”
费辛:“别开空头支票,你要是没好好学习……”
不对,他不能再继续关注贾蓉蓉。
俞仲夏友情接话:“费老师官方发言人会持之以恒地骂你臭傻逼。”
贾蓉蓉:“费老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俞仲夏:“he~tui!费老师对你可没任何希望,是你成绩不好你爹没准要再甩锅给他,心里有点逼数吧你。”
贾蓉蓉抹着眼泪走了。
俞仲夏和费辛对望片刻,一礼拜没说过话,冷不丁还有点尴尬。
费辛道:“你骂女生也太难听了。”
俞仲夏:“这难听?都是基本款,当季新款你又不让我说。”
费辛:“你来干吗?来找我吗?”
俞仲夏:我主动来找你和解,岂不是很没面子。
他从桌上拿起江楚的信,道:“我来送信。”
费辛以为是他写的,有点可乐,说:“你嘴不好使了还是手机坏了?给我写什么信?”
俞仲夏:“你想太多了,我堂堂作文满分得主会给你写信?除非你付我稿费。”
费辛接过那信拆了一看,江楚写给他的告别信,洋洋洒洒一大张,一多半是东拼西凑抄的散文,就几句原创,大意就是:舍不得费老师,有事常联系。
俞仲夏瞥了一眼,看见信末尾留了qq号和微信号,又有点怀疑江楚说自己是直男纯属瞎掰。
费辛把信叠起来,过来拿了包装好。
俞仲夏站边上看他。
他背了包,说:“我要走了。”
俞仲夏:“哦,走吧。”
费辛:“……”
俞仲夏看他欲言又止,心里顿时砰砰跳,费老师也舍不得我吗?
费辛:“你还在这儿干吗?你不走我怎么锁门?”
俞仲夏:……无情无义の男子。
两人出来,费辛锁了门。
俞仲夏:“你回家吗?”
费辛:“回公寓。”
俞仲夏:“我也去。”
费辛板着脸看他,道:“我请你去了吗?”
俞仲夏道:“我想吃你做的饭。”
费辛:“凭什么给你做?就凭我道貌岸然,衣冠禽兽?”
俞仲夏:“……”
费辛转身下楼,俞仲夏忙跟上他,道:“还生气呢?我才几岁,你跟我斤斤计较?”
费辛:“我管你十七八还是八十七,你说得很有道理啊。”
俞仲夏装嗲:“费老师~费辛辛~人家知道错了啦~”
费辛:“别,你没错,你怎么会错?你那么有道理。”
俞仲夏:“贾蓉蓉那么十恶不赦,你都原谅了,我就说你几句,你还真记仇了?”
费辛:“你和贾蓉蓉能一样吗?”
俞仲夏心里哈哈哈,嘴上道:“你怎么又搞性别歧视,我告诉你我明天就去变性当女的了。”
费辛:“别扯,我说的是性别吗?”
俞仲夏道:“那你说的是什么?”
费辛:“不想和你说话。”
俞仲夏笑嘻嘻:“我知道了,你不在乎贾蓉蓉,你比较在乎我。”
费辛:“……呕。”
俞仲夏不说话了,跟在他身后。
到校门口,费辛转弯进教职工车棚去推车,俞仲夏没跟着了。
费辛以为他走了,骑着车出来,俞仲夏在门口等他。
费辛:“你还真要去吃饭啊?”
俞仲夏伸手按在他车把上,低了低头,认真道歉:“费老师,对不起。”
费辛也不是真和他计较,笑了说:“没关系,逗你玩呢。”
俞仲夏:“我那天是有点生气才乱说话,周末你跟我在一起玩了两天,一个字也没提你要走,突然来那么一下,我有点懵逼。我心里不是那么想的。”
费辛:“好了,我知道了,别在意。”
俞仲夏抬起眼睛,漆黑的眼珠里有两个费辛的倒影,最后也没把舍不得费老师走的话说出口。
没必要再说了,他觉得费老师已经懂了。
这是做化学老师的最后一天。
费辛最后看了看这寂寥的校园,无声地呼了一口气。
俞仲夏:“舍不得了吧?刚才是不是该把贾蓉蓉打一顿?起码出出这口冤枉气。”
费辛:“不是说想吃我做的饭,走吧。”
出校门,俞仲夏去骑了辆共享单车。
两人并排骑着车,去费辛住的公寓。
路上风很大。
费辛戴了毛线帽子和口罩,俞仲夏戴了帽子,把衣领拉高挡着半张脸。
俞仲夏偷偷看了几次费辛。
费辛再也不是七中的老师,再也不是他的老师。
他和费辛没有什么关系了,往后日子一长,分开久了,友情也会越来越淡,费老师真的迟早会忘了还有他这号人。
“费老师,”他说,“我们要是一家人就好了。”
费辛没有听清楚,道:“什么?”
俞仲夏把衣领拉下来,大声冲费辛道:“你和我弟弟搞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