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长道:“其他科室我就不清楚了。咱们医院这么多科室,这么多人,有没有进修的医生,这谁能知道。”
乔鹤不说话了。
护士长跟她吃过几顿饭,也还算熟络。
主动问她:“好久没见小影了,她以后是真的不来咱们医院了吗?要我说,跟着江主任留在肿瘤外,多好啊。”
乔鹤上次和江如影已经彻底聊过了,她知道江如影有几把刷子,要真是来了首都医院,只怕很快就会把江折柳的脸丢光。
她说:“这孩子,现在一心想着自己办医院,做管理。唉,我也是没办法。”
“这样啊,也挺好的。就是江主任一身本领,到现在也没收个学生,怪可惜的。”
她说这话,乔鹤心里就胆战心惊的。
她听江如影说了,那个白西月医术很好。
她就奇怪了,医术这种东西,不是身高样貌,怎么也能遗传?
一开始她是慌乱的,等了江折柳好几个小时,她已经冷静下来了。
既然护士长说了,科里不会来进修医生,那就说明,白西月即便来首都医院,也不会来江折柳这个科。
首都医院这么大,职工都有四千多人,有些人工作了几十年都互相不认识。
她觉得,最重要的,是不要让两个人见面。
她没有工作,最近又经常来给江折柳送饭。
那她就算是留在他的办公室,跟着他,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一定不能让他们见面。
白西月那张脸,简直……
她不敢想了。
她甚至开始后悔,当年……当年怎么就心软了,为什么不再狠一点,只差一点……
毕竟,那孩子那么大一点,她只要拿几个湿帕子盖在她脸上,她就会因为无法呼吸而失去生命。
她怎么就……没下手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都平安无事。
她甚至以为,这辈子就一直这样了。
她做她的江夫人,江如影笼罩在江折柳的光环下,最终会出人头地。
多好。
中国那么大,人口那么多,怎么就……又遇上了呢?
这么多年,她吃斋念佛,积德行善,做尽了好事。
她也尽心尽力照顾江折柳,任劳任怨,从来不敢怠慢。
她想到这里,只觉得满腹委屈和酸楚。
这么多年了,二十多年了啊,她就是把一块石头放在心口这么焐着,也早就焐热了。
可江折柳呢?
他从来不会多看她一眼。
她以为自己的柔情终会打动这个男人。
不奢求他也爱自己。
可至少,他能把自己当成家人吧。
可是,他没有。
言语之间,行为举止,他从不僭越。
甚至,早些年,那时候两人还年轻,她赤着身子求他碰她,他看她的眼神,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那种厌恶、避之不及的目光,仿佛她是什么肮脏不堪的东西。
而他,高高在上,是她永远都触及不到的光。
她再也不敢自取其辱。
但她是委屈的。
快三十年了啊。
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他怎么就不能多看她一眼?
那个已经死去的女人,还牢牢霸占着他的心。
让他这么多年,心如止水,无波无澜。
她委屈,她认了。
她不求别的,只求江如影能出人头地,能出类拔萃。
可她没想到,江折柳不止对她冷漠,对江如影的态度,也说不上好。
她知道原因。
正是因为知道,她才不敢多说什么。
那个死在产房里的女人,是他心里永远的痛。
她做了那么多,求的,不过是一个江如影能得偿所愿。
可老天爷怎么就这么瞎眼,连她这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满足。
那她吃斋念佛、积德行善、任劳任怨,都做了无用功吗?
不行!
无论如何,她不能让江折柳见到白西月!
她处心积虑辛辛苦苦了几十年,才有了今天的身份地位,不能因为白西月,就让她承受失去这一切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