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不是亲爸。
妈是自私自利的小人。
亲爹是杀人犯,已经被枪毙了。
她活了二十八年,如今看来,就像是个笑话。
关键是,乔鹤冷不丁告诉她这么一个天大的秘密,却不让她有时间去悲伤、委屈、痛苦,她得把这所有的情绪都压下去,然后挺胸抬头,不让任何人看出来不说,还要想办法对付白西月。
她恨,却一时不知道该去恨谁。
恨乔鹤吗?乔鹤口口声声说当初做了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恨白西月?是她抢了原本属于白西月的东西,白西月才是受害者。
恨……江折柳?
好像更不应该了。
要说起来,最无辜最可怜的人,就是这个男人。
他被蒙在鼓里,和至亲骨肉分离至今毫不知情。
可她呢?
她就活该承受这一切?
生来,她就享受着超出一般家庭的优越条件,乔鹤很舍得在她身上花钱,学钢琴,学舞蹈,学绘画——虽说最后都因为她不能坚持而半途而废了,但她小时候,的确过得像个小公主。
记得那时候,她每次去首都医院,别人看她的眼神,都是艳羡的。
因为她有一个特别厉害的爸爸。
如今,乔鹤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能接受吗?
她接受不了!
她不想失去这一切。
没了江折柳做靠山,她还有什么?
优越的物质条件,被人追捧的感觉,都会离她而去。
她现在才真真切切体会到,她自己没有任何一技之长,之前学了近十年的临床医学,也不是她喜欢的。如果真的离开江折柳,她能做什么?
好像只能去做医生。
那代表她这一辈子都要在自己不喜欢的岗位上,为了生存挣扎。
所以,她不能失去这个靠山。
她不能让江折柳知道真相。
就像乔鹤说的,只要不让他们见面,以江折柳的性子,这辈子都不会发现真相。
所以,白西月,是她幸福人生的绊脚石。
她一定要想办法……对付她。
而且,乔鹤说得对,以防万一,她真的要尽快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江如影回过神,踏着步子离开了酒店。
再说季连城。
刘长亮一番话,在他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虽然囊肿已经切除,病理也做了。
但是,余下的肾脏还会长这个东西吗?再长出来的,还会是良性的吗?何况,就算是良性的,直径超过一定的数值,对肾脏也是有影响的。
她本来就切除了部分肾脏,如果囊肿再影响,肾功能说不定就会异常。
他越想越不安。
很快,手下给他回了消息,说刘志勇明天一早就赶过来,也已经派了人,在寻找白西月生母的下落。
对于季连城的情绪起伏,白西月还是很敏锐的。
她问他;“你怎么了?晚饭也吃得很少,心不在焉的。”
季连城笑笑:“有吗?刚刚在想公司的事。晚饭吃得少……是因为一直陪着你,什么也没做,自然不怎么饿。”
“公司有事的话,你明天上午就去一趟。”
“什么事能比你还重要?”季连城握着她的手,亲了亲:“你别想这些了,我花钱养那些总监,是吃白饭的吗?”
“我现在也没什么事了……”看季连城脸色不对,白西月赶紧闭嘴了。
季连城叹口气:“知道你是医生,见惯了各种病。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肾被切了一块,你还说没事,我听了心里是什么滋味?”
“知道啦。”白西月乖乖认错,眼睛眨啊眨的,睫毛忽闪忽闪,比木木还可爱:“我错了。”
她这么乖,季连城一颗心都化了。
要是在以前,季连城早就忍不住,把人压在身下好好欺负了。
可现在,别说欺负了,亲他都不敢亲一下。
怕她难受,也怕自己难受。
这苦行僧一般的日子,估计还要过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