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粉彩开光菊石青玉妆盒里挑了对嵌蓝水晶的长耳坠,轻易扣在耳垂上,坠子跟着脑袋微微晃动,幽蓝的光影落在她细长的脖颈上,十分动人。
待穿戴妥当,秋昙才从菱花镜里看见挨坐在床沿边的秦煜,两人的目光在镜中交汇,二人都愣了下,各自匆忙移开了眼。
随后秋昙起身,微低着头向他走过去,“二爷,奴婢服侍您起来吧。”
“不必你,让守诚进来,”秦煜道。
秋昙知道,他这是还怕她瞅见他的腿呢。不过她也不强求,这便去换了守诚进来,她则去水房打水。
不多时,二人便伺候着秦煜穿戴梳洗完了,过去外间用早饭。桌上添了副碗筷,是秋昙的,同秦煜一样的规格。
秋昙没想到秦煜不仅昨儿让她上桌吃饭,今儿还这么着,她怕坏了规矩惹人闲话,便道:“二爷,奴婢还是去灶房吃吧。”
“我命你吃你便吃,怕什么?”秦煜说着,把守诚也挥退了。
如此,秋昙才不得不陪坐在对面,与他同吃,自然,秦煜要汤要茶,还是得她这个做奴婢的伺候。
秦煜讲究食不言,秋昙却爱在用饭时与人说笑,昨儿忍着,今儿却忍不住了,她问:“二爷,我能跟您说话么?”
“说,”秦煜淡道。
秋昙便一面夹了个饺子蘸酱,一面道:“奴婢觉着,屋里还是放些花啊草啊点缀点缀好,二爷您以为呢?”说罢将饺子塞进口里。
秦煜抬眼看她,见她吃得两颊鼓鼓的,跟个小松鼠一样,心里十分熨帖,便道:“你爱怎么便怎么吧,只别摆些太香的,我闻不惯。”
“好嘞,”秋昙欢喜地应了。
果然人与人的分量不同,秦煜原先最厌在屋里摆些花花草草的碍眼,顶多插一两支竹条,当初安平县主也说嫁过来后,便要把他的窗户都打开,把书房里的书搬出去,换成她的弓弩和刀剑,他那时深恶此举,不愿娶安平县主,如今秋昙也要往他屋里摆花草,他竟一口答应,这连他自个儿也始料未及。
说干就干,秋昙用罢饭,将碗筷收拾了,便出院子往陈妈妈处去。
侯府的园子由陈宏一家承包了,园里花草的栽种或采摘,每年花朝节、上巳节等节日或赏花宴上用的花,一半都是候府自家园子里供上去的,不够的,或想弄些新鲜式样,便禀明周氏,支银子去买。
是而要盆栽,只管往陈婆子处去要,她自会登记在册。
此刻,陈婆子正在屋里,指挥几个小丫鬟搬蟹爪兰、美人蕉等盆景去汀兰院,因周氏不喜用香熏屋子,喜鲜花瓜果,是而屋里的花每三日一换。
“陈妈妈,我来要两盆秋海棠,”秋昙走进屋,向陈婆子道。
不想陈婆子的外侄女儿春杏也在一旁挑盆景,听见秋昙这一声,倏地回过头,冷笑道:“这不是秋昙么?今时不同往日了,听说你大病一场后便成了二爷的通房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