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他无碍,便一人拉着一边,问他可是宫里绊住了脚,出了什么事,平南侯神色凝重地命孩子们都回去睡,只叮嘱秦煜明儿去见他,随后留了老太太和周氏二人在厅里说话。
次日早起,一切如常,秋昙是个好赖不过夜的,再大的事,睡过一觉便又不觉有什么了,她依然伺候秦煜梳洗净面,与他同桌用早饭。
用罢了饭,秦煜忽说要去向侯爷请安。
秋昙忙将哆罗呢披风拿过来,替他披上,为他系带时,忽听见秦煜点守诚的名:“守诚,由你推我去,”秋昙听了这话,手上一乱打了个死结。
秦煜瞥了眼那死结,自己抬手解开系带,重新系上,而后秋昙知趣地退后几步,目送守诚推秦煜出门……
她心想着秦煜真是小肚鸡肠,她都不生气了,他反而气上了。
其实秦煜之所以不带秋昙,不是生她的气,而是怕平南侯训斥他时让秋昙听见,跌了面子。
两刻钟后,秦煜由守诚推着到了秋爽斋,一进院门,便望见废弃钟楼上平南侯的身影,他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坚毅,一身镶灰鼠毛领的玄色金边锦袍在北风中猎猎翻飞,他目视前方,似乎在眺望面前那片无边的四季海棠——那是秦煜他母亲最爱的花。
这一刻,秦煜忽的理解了父亲,原先在他看来,父亲既爱他母亲,后头便不该续弦,至于那什么世俗规矩,都是鬼话!可是经过秋昙,他便明白了,这世上有些事就是这样难,因着世俗规矩把人牢牢框在框里,只要你还在这世间活着,便受它的规训,一步也腾挪不得。
这时楼上的人偏过头,也恰望见了秦煜,于是立即回身下楼。
秦煜也由守诚推着去了明间儿,立即有婢子奉上热腾腾的云雾茶,又将一貔貅手炉放在秦煜手边的小几上。
不多时平南侯下了钟楼,走进屋,撩起袍子在上首坐了。
“听说你已与安平县主退婚了?”平南侯的声调低沉沙哑,经边塞风霜洗礼过的脸泛黄发干。
“是,”秦煜淡淡应道。
“那也没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自有旁的姑娘来配你,这事儿我不管,由你祖母替你操持,你只需听她的话就是,”平南侯道。
秦煜诧异平南侯竟然安慰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回话。
“听说我南下之后,庄子上闹出人命案子,连圣上也惊动了,是你一手料理清楚,平息了外头的闲言碎语,这一件事你做得很好,该赏,想要什么?”平南侯不紧不慢道。
秦煜正要说不必赏赐,忽想起什么,拱手朝上道:“我有个长随,武功韬略不在话下,请父亲提拔提拔。”
“长随?府里有这样的长随?”
“那长随名叫林良辅,改日父亲见一见便知道了。”
平南侯恍然大悟般,哼笑道:“竟是他,我听你祖母说起过,这人与你有夺妻之仇,你为何还引荐他?”
“尚未娶回家的怎么算妻呢?况且林良辅此人有将才,又讲道义,不能因一件小事便牵连埋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