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一刻,秋昙照旧向老太太告退,回听风院去。
她双手端着那套衣裙,像端着珍宝似的,一路小跑回听风院,气喘吁吁地叫门。
不多时翠袖过来开了,她神色紧张,向秋昙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秋昙忙敛了笑意,托着衣裙轻手轻脚走进院子,院子里静得出奇,绿浓和李妈妈立在灶房前,往正屋望,两个婆子蹲在院中,一面拔砖缝里长出来的小草,一面也拿眼睛往正屋瞟。
“你这个克母克妻的孽障,我早便让你母亲不要生下你,你母亲不忍心,终究害了她一条命,不仅害了她,照你这样子下去,将来只怕还要弑君杀父呢!”平南侯的愤怒地咆哮:“你若敢掺和他们的烂摊子,他日这家门你也不许进了!”
秋昙听了,大骇,忙往正屋去,才走到石阶下,便见门帘被甩起,一身玄色银纹广袖常服的平南侯从正屋出来,秋昙立即让至一边,低头行礼。
平南侯瞥了眼她,从鼻子里哼出极轻蔑的一声,大步如风往院门口去……
满院子的人吃了定身丸般低头一动不敢动,待侯爷的脚步声远去,才敢抬起头,你看我我看你,深吁出一口气。
秋昙立即掀帘进屋,一眼便望见地上零落的紫砂壶和茶杯的碎片,及坐垫那样大的一块水渍。秦煜则背对着门坐在博古架旁,将架子上两个核桃拿在手里把玩,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秋昙这便将衣裙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敛裾蹲身去捡碎瓷片……
“不必捡,别伤了手,”秦煜自始至终没转过脸。
“没事的,奴婢捡起来您的轮椅才好过来,”秋昙继续收拾。
“你到我这里来,”秦煜偏了偏头。
秋昙只好起身,挑干净的地方下脚,缓步走过去。走近了她才看见秦煜右侧脖颈上一道不深的血痕,她伸手去抚那道血痕,心疼地问:“二爷,怎么了?”
“紫砂壶碎片溅的,”秦煜说着,拉住她那只轻抚他伤口的手,将她拉入怀中,秋昙便乖巧地侧坐在他腿上,一手揽住他的脖子,深深望着他,“是因为奴婢,老爷才对您发火的?”
“不是,”秦煜以额抵着她的额,垂下眼眸,“今日是我母亲的生辰。”
平南侯深爱秦煜的生母,而她正因生秦煜难产而死,是而每逢她的生辰,平南侯总忍不住要把他喊过去斥骂一通,发泄心中积攒的邪火,今儿之所以亲自过来,是听说他要随胶东王南下赈灾,他不愿秦煜卷入朝堂党争,便过来勒令他接下来几个月必须待在侯府,哪儿也不能去!
秋昙感觉此刻的他有一种不同以往的脆弱,像个渴求母亲呵护的小孩子。
她于是双手将他搂得更紧,哄孩子般轻声安慰他,“二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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