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由阿大引路去了程记古董铺,如今古董铺的牌匾已取了下来,新牌匾还没挂上去,门额上空空如也,大门新涂了红漆,敞开着,里里外外洒扫得干干净净。
秦煜由守诚推着进去,一入内,便见角落里立着两个同秋昙差不多高的大蜡像,两面墙上挂着六件衣裳,件件别致新奇,譬如一件大红色的骑装,上身胡服的样式,下身则缝着堆叠的纱,一层层蓬起来,看着十分俏皮可爱。
铺子正中放着两长条案并成的长桌,其上整整齐齐摆着四十几样锦缎,颜色各异,质地甚佳,在条案后,第三面墙上,辟出一个蜂窝状的鞋柜,其上摆放着各样绣鞋,长靴,鞋面花色各异,底子尤厚,与墙上挂的这六件骑装的纹饰相近。
“二爷,秋昙姑娘定是在后院教几个绣娘绣花,奴才把她喊来,”阿大道,秦煜颔首,阿大这便往后门处去了。
秦煜的目光仍停留在这几件奇装异服上,甚至他命守诚用杆子撑下一件来给他瞧瞧。守诚照做了,将撑下来的衣裳取下来给秦煜,秦煜捧着细看它的材质,剪裁,及绣花,依他的眼光也挑不出一点儿错,甚至那些从未见过的纹样绣在这衣裳上,反而相得益彰。
这时,秋昙抿着两鬓的发从后门处进来了,见了秦煜,她先是一愣,旋即噗嗤笑出声来,“好些日子不见二爷,二爷哪儿去了,怎么黑了一圈儿。”
秦煜本不在意自己黑不黑的,可听秋昙这样说,生怕她不喜欢自己的样子,便道:“养一养就白回去了。”
“不用不用,就这样才有几分人气,这样好看呢!”
话脱口而出,秋昙暗悔说得太急,羞得别过头去不看秦煜,秦煜却笑了。
这时,后门处一个绣娘进来,问秋昙:“娘子,你方才说袖口滚边处得先用青金线界线,再用平金绣的技法把底子打好,可我方才绣了,看着并不好。”
秋昙回道:“你要用两股金线,一股青金线,一股片金线打两回底,再在上头织满五彩纹就好看了,记住这织法叫金包地。”
秦煜望向秋昙,他不懂得绣花,只觉秋昙侃侃而谈的样子,连头发丝儿都在发光。
秋昙从荷包里掏出钥匙,扔给阿大,命他留下看铺子,而后回头冲秦煜道:“二爷,我领你去看看我的新宅子!”
说着,便转到轮椅后,接守诚的手推秦煜出门……
她的新宅离这儿不过一里路,便决意走着过去。
秋日的天灰蒙蒙的,风也凉了,有时不知从哪儿吹过来几片干枯的黄叶,叫轮椅碾过,发出沙沙的响。秦煜生得俊俏,双腿又残疾,进去小巷时,便有些买月饼回家的妇人小孩儿见了他,忍不住多看几眼,他始终淡定从容,任他们看。
“你铺子里的衣裳,都很好看,”秦煜忽道。
秋昙啊了声,这还是头回有人看见她设计的衣裳不说奇怪卖不出去,反而说好看的。
“二爷,您哄我的吧?”
“我从不哄人,”秦煜肃道。
秋昙会心一笑,心道外人都说怪的东西,他却说好,他果然是她的知己。
接着,秦煜又问了些成衣铺招人、货源以及开张后的事宜,秋昙都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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