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容姿眼风一扫,活活带了不怒自威的仪态。
做了六年的镇远侯夫人,这点子事儿都压不下,那她可真可是白活了两世!
“主人的主意……也要你来染指?还不快快退下!” 待到独孤容姿赶到临时设下产室的偏室时,却看众人的面色皆是不大好。
只见那夏真轩边上的丫头双掌均是血,额上的散发也被汗浸透了。
她紧蹙着眉心,促声道:“孩子还未生下,可她出血止不住!我家先生又无法进入下针!倘若再过上个把时辰,怕是就……”
一尸两命!
独孤容姿顾不得其它,向前一步道:“让我进入罢。”
这个时候根本找不到会下针又可以进产室的人,只有自己了……
她苦涩一笑,前一生若不是为姬无赢着想,自己也学不赢这下针之术。
立在边上的独孤容烟却是一把拉住了她,“独孤容姿……你癫狂了不成?!”
抱琴亦是把信把疑地盯着独孤容姿,“小姐,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独孤容姿抬眸轻轻说:“无碍,我识的穴位,只须夏医傅授意便可,如若否则……你可还有更佳的办法?”
独孤容烟没有放开手,“你不可以进产室!”
洛氏也向前一步,“是哇!容姿小姐您身份贵重,这产室……您万万去不得哇!”
独孤容姿微微拍了拍独孤容烟的掌,“容姿自有决断。”
抱琴见她这么说,忙道:“那容姿小姐便赶紧随婢女进来!这是丝毫不可以耽搁的!”
洛氏摸不准这独孤容姿毕竟是何意思。
莫非是在青州……这小贱货还学了医术?!
倘若令她把这夏氏救活过来……
那她这千般算计不就坠了空?!
她心中暗恼。
杀千刀的!
那胡二家的和早便收买好的小梅怎还不来!
“大小姐……婢女来送促产药的。”
倏地一个清瘦的丫头端着个托盘疾步走来。
独孤容烟蹙眉道:“你是什么人?夏姨娘的丫头呢?”
“婢女婉贞,方才小厨房送来的药汤全都淋了,熬药的丫头也烫到脚了,容姿小姐命令婢女从新熬了一碗药。”
洛氏方要讲话,揆姑姑看到婉贞即是眸子一转,忙向前道:“婉贞!你怎才来!快进入!里边可是等急了!”
婉贞忙福了一福疾步进了偏室。
揆姑姑盯着婉贞清瘦却坚韧的步伐,方才略微安下心。
婉贞是景老夫人为小姐挑的随身丫头,是个再可靠不过的了。
看起来……容姿小姐真的是明白过来了!
不会再被那起子小人蒙蔽了双眸!
入夜后,接秀书院里的气氛仍是十分沉重。
卧在雕花镂金美人榻上的洛氏狠狠把掌中的杯盏跌出。
边上的小丫头缩了缩脚,死死咬着牙不敢叫出声来。
一个身着鸦青色衣衫、头戴宝钗的圆脸老妈子急匆匆进了里堂。
她想到被撵去了庄子里的胡二家的即是一阵爽快!
胡二家的已然在洛氏边上呆了两三年,各种好处也得了个遍,明儿这风向可就该吹向她这边儿了罢?
她敛起了思绪、一脸急切道:“哎哟……姨娘!胡二家的和那夏氏边上的丫头都被撵去定州的庄子里了!晚食时便被送走了!”
顺了顺气,她睹了眼地的碎瓷片,又接着说:“听闻胡二家的被赶走之前还领了三十板子呢!还有那个丫头……听闻脚被烫的不成样儿了,也被撵出去了……”
洛氏的面色随着她的话语不停阴沉下来。
她眼神极为狠辣,恶狠狠道:“可以啊……可以!”
她凉凉睹了眼边上的丫头。
那丫头吓得瑟瑟发抖,倏地跪在地。
边上的曾妈妈眸子一转,忙对那丫头低吟呵斥道:“还不快收拾了去?”
那丫头方才如同缓过了神,忙哆嗦着把地的碎瓷片都收拾出。
洛氏冷冷一哼,“那个贱货可是得了意!这可不是生出个宝贝疙瘩了?”
曾妈妈忙劝道:“姨娘这可是恭贺得太早了,这孩子啊……谁知可不可以长大,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洛氏方才面色缓和些。
着实……想要在这深宅大院中抚养大孩子,那可亦是没那么容易!
可她一想到今日是独孤容姿出手才救了夏氏,她的面上又狰狞了起。
“可我即是咽不下这口气!一切都安排地极为妥当了!居然……居然让独孤容姿那个小贱货搅了局!”
曾妈妈也蹙起了眉心,“摁理说……容姿小姐她……她也不该这么做啊!”
洛氏摩挲着手腕上的一只翡翠镯子,面上浮出了阴鸷之色。
“不管她是有何企图,既然数次使绊子……那便容不得她平安无事地在我眼皮底下快活了。”
曾妈妈见洛氏揉了揉额头,忙向前替她摁起。
她柔声道:“姨娘您也不要跟那没母亲的孩子生气,况且她的外家也仅是个商贾之家,倒是姨娘您……您的长兄可是川蜀总督!那个揆氏可不即是福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