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想象,陆昭君继续这么发呆下去会是个什么结果。因为那无异于把重量级拳王和学龄前小朋友放在一个擂台上,然后拍拍拳王的肩膀说:“兄弟,这场比赛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你只管尽情发挥出毕生所学!”
“白丫头,你来给我帮忙!”犹豫片刻,法案骨子里的轴劲也上来了,用背顶着脱位的铁炮想要重新推回卡槽里。叵耐这个重量对他来说完全超标,憋得满脸发紫也还是纹丝不动。
“白丫头?”法案叫了半天没人来搭把手,一抬头,顿时跟白诺一样愣成了呆头鹅。
他看到的一幕,正好是陆昭君整个人跃至半空,手里散发着温吞光芒的禅杖,在夜幕中刷出一道淡金色的扇形残影,自上而下,天降雷霆般挥向龟壳。
帅是很帅的,不过考虑到悬殊的体型对比,怎么看也是自不量力,像一只螳螂对着车轮绝望地举起镰刀。
法案看过狼人围攻大乌龟的场面,光那些鳞片都硬得很夸张了,炼金武器砍上去只能蹭出一溜火星,就更别说厚重无比的龟壳,简直是移动要塞,他甚至怀疑就算是炮弹打在龟壳上也照样要被摊开,何况陆昭君手里只有一根棍子!
炼制银是天然的炼金武器不假,但禅杖作为钝器质地再优良也注定做不到无中生有。面对龟壳这种实打实有形体的防护,出一分力就是一分力,没有半点投机取巧的可能!
法案下意识偏过头,有点不敢继续看下去了。
但下一刻,一声令人牙酸的裂响,不依不饶地钻进了他的耳朵眼里。
法案霍然转头,下巴顿时有脱臼的趋势——小屋一样巨大的乌龟,明显地向一侧踉跄着趔歪,昂首发出树干撕裂般苍凉粗粝的吼叫!
没有时间留给法案感慨,因为陆昭君正把锡杖当棍子用,威风凛凛地使着全套王八棍法。
他几乎是旱地拔葱,把禅杖环绕身体甩过大半个圆圈,奋起千钧,才重重落在巨龟的头上。
这种招式除了花哨没有半点章法可言,但力量足够的话,章法倒也是无所谓的东西。巨龟的头部侧面长着许多狰狞粗壮的骨角,一棍子下去顿时像是被顽童扫过的菜地,折了快一半,只剩下皮还藕断丝连地缀着,鲜血一个劲涌出来。
又是一下,就连那堪比大象般粗壮、还有着鳞片保护的足肢,挨了一棍之后也明显不太灵活了。
又是一下,这次是下颌。
又是一下……
法案咧着的嘴巴根本没有机会合拢,木头人一样任由烟卷火头烧到了手指,才吃痛“哎呦”一声赶紧扔掉。
白诺也呆呆地看着,长龙一样飞舞的炽金熔流照亮了陆昭君的脸,这张脸洋溢着无尽的狂放,宛如冬天里的一把野火。
他的灵能怎么会到了这种地步?白诺绞尽脑汁思索着。
就连被金录被震住了,瞳孔伴随着长棍和巨龟的每一次碰撞,剧烈收缩着。
力量达到一定程度后也是会质变的,这种纯粹的、澎湃的、不掺一丝杂质的力量,有着最纯粹的视觉冲击力,对于天生孱弱的狈人来说尤其是。
巨龟不是没有反抗,它愤怒地试图撕咬,但结果是脑门正中央连吃三棍,立刻喝醉酒似的摇头晃脑站都站不稳了。如果硬碰硬对抗它绝对不至于这么吃亏,但问题是它的动作太笨拙了,想抓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陆昭君明显不太现实。
“为什么大伙都有灵能,差距这么大啊。”法案喃喃着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