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一眼,吴端看到淹死眼眼中揶揄的笑意。
闫思弦:呦?这么明显吗?那你要不要猜猜我现在想的什么?
吴端:滚!
吴端集中精神,想了一会儿,又问道:“遗书鉴定过笔记吗?”
“鉴定过,当时安凉父母也不相信女儿会自杀,别说笔记鉴定了,还自费做了尸检呢……
在自杀案件里,安凉的情况算是调查比较细致的,我没看出问题。”
闫思弦突然插话道:“当时的尸检报告还在吗?”
“有有有,我找找……”
“不急,等会儿发我一份就行。”
“好,我等会儿跟安凉自杀案的相关资料一块发你。”
吴端又问道:“你跟负责安凉自杀案件的刑警聊过了吧?”
“嗯,负责的刑警正好是我一同学的师傅,我现在就在他们分局呢,我开免提,队长你有什么问题现在就可以问。”
吴端在心里给赖相衡竖了一下大拇指,这小孩儿看着皮实,实则心细如发,是块刑侦的好料子。
“我就一个问题,当时张婉晴看不出什么反常吗?”
“完全看不出来。”
电话那头声音已经不是赖相衡的了,听起来要苍老一些。
声音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她当时说跟安凉只是普通的合租关系,一室一厅的房子,安凉住卧室,她住客厅,睡沙发床。
还说搬出来住是为了考研——学校每天晚上停电,她想多看一会儿书。
我记得,张婉晴说她跟安凉不太熟,见面只是点头打招呼而已,知道安凉有抑郁症,还是有一次倒客厅垃圾桶的时候,在里面发现了空药瓶——就是抗抑郁的药物。
她想关心一下,但安凉不太领情。
她也不知道安凉为什么自杀。
总之吧,因为她当时的种种表现,就是真的跟安凉不熟,所以询问了一两次——具体是一次还是两次,我已经记不大清了——之后关注点就一直没放在她身上。”
吴端看向闫思弦,再次露出“你还有什么问题?”的表情。
“安凉有抑郁症,这事还有谁知道?”
“她没跟任何人说过,所以她的父母才完全无法接受对女儿自杀的事,最后甚至自费做了尸检。”
“也就是说,她有抑郁症这件事,只有她的女朋友——当时看来是合租室友——知道?”
“对。”
闫思弦始终向前伸着的身子缩了回去,他揉着脖子靠上了椅背,露出“我没有问题了”的表情。
吴端向对方道谢,挂断了电话。
“又扯出一个自杀的,乱。”吴端道。
“乱中有序。”闫思弦道:“拼图就快完成了。”
他给自己换上一杯热茶,继续道:“我问你,出于刑警的职业本能,你的至亲如果被人杀死,你怎么办?”
“当然是查!查个水落石出!”
“张婉晴也一样,警校生——就算她半个警察吧。”
这算法让吴端有点想笑,可眼下的案子,他又实在笑不出来。
“张婉晴在跟踪马段清,一个强奸惯犯,因为她的爱人安凉也是受害人。安凉抑郁,正是因为受了马段清性侵——我想,对于一个同性恋者来说,那是更加不能接受更加……恶心的事。”
“那刑警调查安凉的死因时,张婉晴为什么隐瞒?”
“因为安凉的确是自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