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抓错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高鸿杰的酒彻底醒了。
许是常年养尊处优的生活,他即便反抗,幅度也并不大,他说话的声音也低低的,似乎生怕被人看到、听到这有损名誉的事。
将他带上车,并未花费太大力气。
上了车,高鸿杰又陷入了被害妄想。
“你们是要钱吗?啊?……我有钱,可以给钱啊……你们别伤害我……”
吴端亮了一下警官证,又拿出一张闫思弦U盘里的照片——照片已经被打印出来了。
“照片上的女孩报案,说你强奸。”吴端道。
高鸿杰看了照片,一愣,随即破口大骂。
“奶奶的!这个小贱人!没一个好东西!王八蛋!等着!都等着!……”
“都?”吴端抓住了一处破绽,试图打开局面,“看来除了我,还有人曾经拿这些照片跟你说事儿。”
高鸿杰一愣,收了声,话锋一转道:“你是谁?你有权利查我吗?”
官员犯罪,尤其是高官,公安机关不能单独行动,得和检方一块,联合专案组,并各派一名级别上至少相当的干部坐镇指挥,厅级以上的官员,甭管正厅副厅,还得向党委打报告。
吴端当然没经过这一系列流程。
不过,他也不太慌。
吴端气定神闲道:“我有没有权利查你,取决于你想不想把这事儿闹大。
你要是不怕事情闹大,那咱们就规规矩矩走流程,反正媒体向来喜欢拿下三路做文章,强奸诶,光是这俩字就够吸引人的。
你要是希望事情到我这儿为止,那就好好配合,回答问题。”
“闫思弦让你抓我的,是不是?”高鸿杰阴测测地问道。
吴端反问:“那你应该知道他为什么要抓你吧?”
“我不知道!不知道!”
吴端眯了一下眼睛,重复谎言是说谎者很容易露出的破绽。
因为害怕对方不信,所以重复强调。
“不知道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吴端道:“闫思弦被人劫持了,劫持他的人只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让他的公司单方面违约,不按合同约定向政府供货。”
“关我什么事?他被绑了,你们找他去啊,找我干什么?”
“合同是你跟他签的,我知道当初逼你就范时闫思弦用了一些手段,你心里肯定不大舒服吧?”
“你们真厉害,”高鸿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逼我签合同的是你们,要违约的也是你们,还说什么有人逼着你们违约……呵呵,我管了这么年事儿,还是头一次被公司欺负成这样……行,你们牛。”
吴端低头摸了一下鼻子,内心疯狂附和:就是!闫思弦!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虽然这么想着,吴端却也并不放松警惕,继续道:“装什么可怜呢,光是要求诺氏违约这一项,我看你就脱不了干系,怎么?怕从诺氏捞不到好处?那等诺氏违约了以后呢?杀人灭口?闫思弦要是死了……”吴端晃了晃手里的照片,“他要是死了,你这些龌龊事不就可以不见天日了吗?”
“没没没!我不知道啊!闫思弦的事……”
吴端没空跟他扯皮,直接打断了高鸿杰道:“我先把话撂这儿,闫思弦要是出事,甭管跟你有没有关,强奸的事儿你都跑不了。
所以,你要是知道什么,最好都说出来,你也不想搞到两败俱伤吧?”
“你别那两张照片吓唬我。”
“吓唬你?”吴端指了指车窗外,“你看那儿,那辆车。”
旁边也是警方的车。
“后座的女孩,能看到吧?你看仔细点,”吴端拿手指敲了敲照片,“就是她。我的同事正在给她录口供,你要不要一起听听?”
不等高鸿杰回答,吴端已经将一只耳麦塞给了他。
耳麦里,杨子函正在说话。
“……他胁迫我的,一开始我是同意了,可是进了酒店房间,我觉得没什么好处,就不想……那个了……他就按住我……”
高鸿杰气得摔了耳麦,“胡扯!她胡扯!”
高鸿杰睚眦欲裂,伸手去开车门,想要立马下车去教训杨子函。
吴端早有预料,一上车便锁了车门。
高鸿杰气不过,冲吴端直瞪眼,吼道:“我没有!她自愿的!我要玩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我还用得着……”
“你用不用得着,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会有人关心真相,”吴端气定神闲道:“我们不会关心,媒体不关心,公众也不会关心。
公众只想看到有劣迹的官员落马,警方大可以给一个让公众满意的结果,以平民愤,至于那些想保你的人,真到了连自己都保不住的时候,丢车保帅的决定不会太难。”
高鸿杰真的感到了压力,看到杨子函本人,听到她的报案,他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年轻的警察,是来真的。
高鸿杰慌了。
不过位高权重的他已经能够很好地管理情绪,慌而不乱,他只是沉默地想着对策。
“他给了你多少钱?”高鸿杰问道。
“什么?”
“你这么帮闫思弦,他给了你不少好处吧?我给双倍,三倍也行,你只要别……”
吴端懒得反驳他,只道:“你就是把副局长为位置让给我也没用,别瞎想了,我你是收买不了的,这辈子都收买不了。”
不想再让他东扯西扯,吴端继续询问道:“你先说说,有没有见过唐宏旗?”
“这……”
“可别说你不认识他,我帮你想想——唐宏旗,北吉市区某局副局长,跟你在一个系统,出事以后他急匆匆来了一趟帝都,据说是来托关系的——那他托的关系,是你吗?”
高鸿杰不明白为何突然扯到这档子事儿了,但因为没有直接利益关系,便答道:“他是来找过我,但我没答应帮他,毕竟……那事已经彻底曝光了,肯定要有人倒霉,这种时候往上凑,不是找死吗。”
“看看,你也唯恐避之不及不是?”揶揄他一句,吴端继续道:“你最好没跟唐宏旗扯上关系,因为他死在墨城了。”
“什……什么?!”
“这次风波里,跟你接触过的人先后遇害,你自己说说,不查你查谁?
我还是那个态度,只要闫思弦没事,你就没事,闫思弦要是少了一根汗毛……”吴端指了指旁边车里的杨子函,“强奸犯的标签,足够你给闫思弦陪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