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转过弯儿来,”闫思弦道:“签了什么文书并不重要,难不成你还指望那帮强盗土匪有契约精神?”
吴端敏锐地觉察到闫思弦这是要岔开话题,他哪里肯,继续追问道:“那你为什么还给他们签?”
吴端不依不饶的样子,像极了在对方关门前急慌慌地插进一只脚。
闫思弦无奈地笑笑,“好吧,那份文书是为了保证他们不会将那些照片公开——就是我爸跟张雅兰……你知道,这么大的丑闻,任何一家企业、一个家庭都无法承受。”
“条件呢?钱?”
“还能有别的吗?当然,我得花一大笔钱,不过,我还有一个附带条件:保证你的安全。”
闫思弦没好意思说保证吴端安全才是那文书中最主要的条件,故意将主次颠倒了一下。
吴端陷入了沉思,看不出他是否想通了闫思弦的小花招。
几秒种后,吴端恍然道:“张雅兰是被龙淑兰母女设计送到你父亲身边的,她顶多跟疯子团伙有些关系,北极星的人怎么会知道照片的事?”
“所以啊,从张雅兰跟我透露北极星组织的事儿开始,我就知道北极星跟疯子团伙必然有些关联——不止暗中观察疯子团伙的行为那么简单,明面上大家应该是相互知道的。
所以,我开始注意两个组织之间的纽带。”
“怎么说?”
闫思弦一边捏着吴端的肩膀,一边道:“你想啊,北极星是怎么组建起来的?是一名赴美读研的中国医生将疯子团伙的信息传递给了自己的导师,对吧?
这名医生在赴美之前恰好就在墨城四医院工作,他亲眼见证了一些疯子团伙的成员奇迹般地康复。
长时间的接触或许让他跟这群疯子有了某种合作。”
吴端眨了眨眼睛,“你这推测……没什么依据吧?”
“像北极星那样隐秘的组织,龙淑兰能知道它的存在,一定是有人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她的。
你想想看,能给龙淑兰透露信息的人符合哪些条件?
他得知道北极星组织,还得跟龙淑兰有交情。
跟两边都有渊源的,一只手就能数出来,不是医生还能是谁?”闫思弦道,“这就是我的依据。”
闫思弦想了一下,又道:“其实我还有两个比较大胆的推测……”
吴端眯着眼睛,显然被他捏得很舒坦,闫思弦勾起嘴角笑笑,继续道:
“第一,龙淑兰向经侦科提供的信息,除了损害我家利益,还同时损害了北极星组织,甚至,正是因为她的举报,北极星被揭开面纱大白于天下,核心成员几乎被一网打尽。
这绝不是偶然,龙淑兰本来就想对付北极星组织,她是在一箭双雕。
可她为什么要对付这个组织呢?无非利益,北极星损害了她的利益。”
吴端接话道:“或许是她不满北极星窃取了她的功劳和方法,这女人还蛮有知识产权意识的嘛。”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懒洋洋的感觉,仿佛随时可能睡着。
闫思弦被他逗乐了,“就你最会贫嘴,不过你说得对。
我认为,她一开始是想把成果给那个医生的——就是赴美读研的年轻医生。
他们很早就有了合作关系,算是’自己人’,可惜医生的导师——也就是北极星组织的创始人——抢走了他们的成果。
龙淑兰当然咽不下这口气,她要毁了北极星组织。”
“倒是说得过去,”吴端已经闭上了眼睛,“那第二个推论呢?”
“第二个推论,”闫思弦笑笑,“你该睡觉了。”
说着,他帮吴端野了掖被角。
临近中午,阳光正好洒在吴端的病床上,许是有些热了,加上身体虚弱,吴端鼻尖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闫思弦拽出一张抽纸帮他擦擦鼻尖和额头,又起身去拉上窗帘,让屋内的光线适合睡觉。
吴端觉得自己是真的虚弱,前一秒只是稍微有点困,后一秒就昏昏沉沉地,那不像是要睡觉,倒更像是要晕倒了。
陷入沉睡前,他还很不放心地叨念着:“那你别走……等会儿跟我说……我……就睡一会儿……”
“好。”闫思弦郑重地答应。
吴端说只睡一会儿,果然是一会儿,连半小时都不到。也不知是不是心里惦记着那个答案。
这些天他都是靠睡觉度日,睡眠严重饱和,人其实并不困,只是止痛药物的作用下很容易犯困,这样短暂的睡眠,一天不知道有多少次。
一睁眼,吴端满脸的迷茫,哑着嗓子道:“几点了?”
闫思弦一边将保温杯里的吸管递到他嘴边,看他喝了两口,答道:“睡吧,才睡了几分钟。”
吴端喝完了水,却不睡了,只嘟囔一句:“饿了。”
闫思弦笑笑,他便又吐槽道:“成天到晚只能喝水,寡死了。”
闫思弦看看表,知道靳花花女士炖的汤还要几个小时才能到,便跟吴端打商量道:“医生说你能吃流食了,我也的确给你预备了些吃的……”
吴端立即双眼放光,讨好地看着闫思弦,只差没摇尾巴了。
闫思弦继续道:“只是你别说我给你东西吃了,免得你妈不高兴——她肯定以为自个儿煲的汤是头一份儿呢。”
吴端“嗯嗯嗯”地应着,嘟囔道:“这有什么可争的。”
闫思弦不回答他,起身,也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个保温饭盒。
吴端不满道:“你也不早点拿出来。”
闫思弦哭笑不得,解释道:“医生虽然说你可以少吃些流食,但也说了,越晚进食越好,有利于胃部伤口愈合……”
自从他拿出那饭盒,尤其打开饭盒后,浓郁的香味瞬间布满了病房,吴端的眼睛变再也挪不开了,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闫思弦一边道:“诶诶克制一下啊,哈喇子流出来了。”一边迅速给吴端舀了小半碗汤,在吴端谴责的目光下,又补了一勺,将小半碗变成半碗。
“不能再多了啊。”
他自己象征性地尝了一点,有点烫,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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