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
闫思弦勾起嘴角,似乎在说“跟我的推测差不多”。
吴端看他老神在在的样子,觉得奇怪,这个向来以推理为乐的人,是怎么忍住不去亲自阐述推理结果的?
见吴端发愣,闫思弦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吴端便道:“这案子一直没破,因为没有任何线索。
酒店走廊的监控可以清晰地拍到老外的房门口,在那三天里,没有任何人进出过他的房间,即便是酒店的保洁,也只是在门口将替换的洗漱用品递给了那老外本人。走窗户就更不可能了,那房间在三十多层,窗户有报警装置,有人撬压、破坏窗锁,会立即报警。
总之,当时的刑警穷尽了所有办法,他们甚至去查了那三天里进出过酒店的所有人的身份,将他们一一排除。
没有嫌疑人,那件稀世珍宝,就好像是自己凭空消失的。
甚至,当时办案的刑警曾经讨论过报假案的可能性……”
闫思弦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你有问题?”吴端饶有兴致地问道。
闫思弦点头。
闫少爷少有地拿服从命令的一面示人,吴端便很想捉弄一下这样的闫思弦。
“要是一直不让你说话,你得急成什么样儿?”
闫思弦笑道:“你不着急就行。”
“我?”
“我知道那汝窑瓷碗是怎么丢的。”
吴端惊讶得长大了嘴巴,半天没合上。
“喂,午饭露出来了。”闫思弦道。
“你说什么?你知道……那那那东西是怎么丢的?就凭我刚跟你讲的那些……你就知道了?”
闫思弦并不急着回答吴端问题,而是问道:“爸爸不能说话,究竟是谁着急?”
吴端吃瘪。
果然,坑人者人恒坑之。老话就是有道理。
吴队长当即决定以厚脸皮应万变。
他捂着侧腹部伤口的位置道:“我不管,我是伤员,伤员干什么都对。”
“吴队……你这西子捧心……啧啧啧,太阳刚了点吧?”闫思弦大笑。
吴端也跟着笑,两人这才终于从那惶恐中缓过了神,放松了神经。
“你骗人的吧?”吴端道:“你根本不知道汝窑瓷碗怎么丢的。”
“不能算骗,”闫思弦道:“我已经有思路了,等见了人,再具体跟你说。”
“好。”
“不过现在,我有几个问题。”
“你说。”
“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至少警方没找到痕迹,所以,这案子里唯一能指向书记的证据,就是那封预告信函,对吗?”
“没错。”
“那老外是在什么情况下,如何拿到那张落款是’书记’的预告信函的?”
“他说不清。那封信装在一个牛皮纸信封里,就是……突然出现在他的大意口袋里。”
“突然?”
“他晚上10点多下的飞机,下飞机时候曾把手揣在口袋里,可以确认那时候口袋里还没有东西。
下飞机后老外没出航站楼,而是直奔酒店,回到酒店脱掉外套的时候,他发现有一边口袋有点鼓,一摸,是个卷起来的信封。打开一看,正是那封信。”
“可以排除出租车了,贼不会为了送一封信而假扮出租车司机长时间跟目标相处,会被记住脸,风险太大,只可能是在机场,或者酒店大堂送信。时间很短,机会转瞬即逝。
这说明什么?说明老外入境之前,就已经被盯上了。
所以,知道他要来中国,知道他是来卖古董的,有多少人?”
“很多。”吴端叹了口气,“至少这消息在收藏圈儿里传开了,就连国家级的博物馆都有关注这件宝贝。”
这显然超出了闫思弦的预料。
“国字头的单位一露面,直接下了一份禁止个人买家抬高物价的红头文件……虽然并没有明令禁止个人买家参与竞价,但有些事儿不用明说对吧?
说难听点,这就是打着让国宝回家的名义,占人家便宜呗,个人买家花自己的钱把国宝买回来,难道就不是让国宝回家了?
反正,这做法的效果着实不怎么样。据老外自己说,他当时已经有了不卖的念头。
东西肯定是好东西,全世界现存的汝窑不过数十件,能够流通的凤毛麟角,你只要能拿出一件来,漫天要价吧,有爱这玩意儿的人,砸锅卖铁也要买。贱卖,实在亏得慌。
可要是不卖,一来,已经露了东西,不知道会不会惹上麻烦,二来,东西真要带回去,也有风险——咱们国家对文物出境的管控相当严格。带进来容易,想带出去,那可有得一番斗智斗勇了。
进退为难,老外在国内耽搁了有十几天吧。这十几天里他当然也没闲着,私下里还是见了一两位胆大的个人买家。
然后就如你所知,东西莫名其妙不见了。”
闫思弦又问道:“警方应该围绕书记开展了一系列调查吧?”
“并没有。”
闫思弦有点懵,不过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
“这不会是书记的开山之作吧?那时候警方根本不知道书记是谁,仅仅根据一张纸条,查无可查,是吗?”
吴端点头,闫思弦“啧”了一声。
“一个贼,有这样的开山之作,起点是真的高,怪不得在道上声名赫赫。”
“不仅声名赫赫,还很神秘,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之后他又做过几桩大案,因为现场实在没有线索,警方只好动用一些特殊手段,诸如让线人打听消息,或者跟狱中的罪犯打听消息,结果没有一个人听说过书记的名头。
甚至,书记之所以在江湖上声名赫赫,正是因为警方的打听,他的存在根本就是从警方口中传到道上去的。
自那以后各种传闻不断,书记被吹上了天。”
“有点意思,”闫思弦有些兴奋地交替着将两手拿下方向盘,在裤子上蹭着手心,“很久没接过这么有挑战的案子了……那么,接下来说说他是怎么落网的吧,我对这个比较感兴趣。”